周鸿自从来两淮任职,没少被乔立平暗中使绊子,他都慨然受了,平日见到乔立平也是和颜悦色,倒好似根本都没感受到过他的恶意,没想到今日全都还了回来!
内中听审的有几位都是乔立平的心腹,跟着他没少做反对周鸿之事,此刻便想集体为乔立平伸冤,转头就齐齐向着乌可卓跪了下来:“乌大人,乔大人是冤枉的!”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乔立平,他们也没好日子过。
这时候萧烨的作用就显了出来,他坐在上首笑了起来:“嘿嘿,本王来就藩之前,皇伯父还跟本王说江南富庶繁荣又安定,是让本王来享福的,真没想到江南官场之上原来早就养了不少的国之蛀虫,今日倒是让本王长了见识!回头等本王回京为皇伯父恭贺圣寿之时,倒是可以提一提。”
乌可卓心里那点愧疚顿时就烟消云散了,就算平日收了乔立平多少香火孝敬,可淮安王殿下就是个混不吝,谁都知道他虽然不拉帮结派,插手官场之事,可他在陛下面前说一句话,比别人说十句话都有用!
他在这里恂私枉法不要紧,回头让淮安王捅到陛下那里,整个乌氏一族恐怕都要从大魏官场除名了。
“本官身为监察御史,身负皇恩,怎能因为几句求情之语就妄下断语呢!乔大人若是清白的,就算是三司会审,那也能好好回来。只是他若是真做了什么违法之事,本官也不能视而不见。既然龚江的证词里都说乔立平与之勾结贩卖私盐,那就暂且押下去吧!”
萧烨眼角的余光扫到周鸿唇边笑意,心里跟烧着火一般难受,不过想到此事跟京里诸皇子有关联,他就不觉得眼下帮周鸿撑台子难受了。
姓周的查出皇子劣迹,说不定能引的京里成年的皇子互相之间再乱咬一通,到时候他自可渔翁得利,说到底还是在帮他自己。
萧烨在心里默默为昨晚苦口婆心劝了他半夜的尚敬云点了个赞:尚先生真是智计无双!
他说把江南官场的水搅混了,才有他们的好日子,果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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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傍晚,出门一天的乔立平未曾回府,家门口却很快被官兵包围。
乔立平在两淮经营多年,乔家门口看门的小厮都眼高于顶,对于府门口突然而至的官兵还不当一回事,凑上前去套近乎:“兄弟,是大人派你们回来保护我们府上的吗?”
那军士呛啷一声抽出腰带,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乔立平与盐帮贼匪勾结贩卖私盐,证据确凿已经被押入牢中,奉周大人之命,前来捉拿乔府众犯!”
小厮吓的扑嗵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你……你说什么?”怎么也不敢相信乔立平被周鸿给扳倒了。
想那姓周的来两淮任职以后,多少次还不是得被他家老爷摆布,外面的人谁不知道盐运使里他家老爷能当大半的家呢,怎么忽然之间就变天了呢?
乔府门口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进了内宅之中。
乔夫人如五雷轰顶,连同家中儿女侍妾都慌了神,更遑论家下仆从。
主子们入了狱,下人只有被官府拉出去发卖一途。命好些的妻子儿子还能被卖到了处,命不好的从此骨肉天各一方,连消息都不知而知。
郭三夫人自去信与周府退亲,郭思晴就一直在绝食闹腾,她劝了多少回都不能让女儿回心转意,好话赖话说尽都没用,好容易收到周震派人退回来的庚帖与订亲信物,她便特意拿到郭思晴面前去,好让她彻底的死心。
没料到郭思晴见到退婚的信顿时发了疯般闹将起来。
之前她闹绝食,每日暗中还由贴身丫环偷偷拿些吃食过来垫着,因此虽然闹了一段时日的绝食,人是瘦了下来,却绝无性命之忧。没想到周府真顺应郭三夫人之意退了亲,她顿时万念俱灰,将自己房里摆的东西砸了个粉碎,直气的郭三夫人面青唇白,不住落泪。
“……我这是作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讨债的东西?这是在你姨母府上,竟然也闹出这么大动静,怎的就不知道为娘的苦心呢?那姓周的分明不会做官,将来嫁过去有得你苦头吃,怎么就不听话呢?”
郭思晴披头散发,气噎语促:“当初……当初你既应了我嫁给他……不管他是火坑也罢,泥淖也罢,我就想嫁他!我现在明白了,你心里从来都不当我是女儿,只拿我当父亲往官场上攀上去的一块砖罢了,能敲开哪府的门就往哪家塞,什么才情容貌,都不过是你们要用的工具罢了!我既不能嫁给周郎,不如一条绳子吊死算了!”
她要死要活闹着要上吊,郭三夫人气的差点上前去将她狠揍一顿:“你这个没心肝的丫头,我做娘的难道就会害你不成?你姨父在官场上多少年,看人难道还有不准的时候?”
娘俩闹的不可开交之时,乔府被官兵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