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神色怅然地叹息了一声: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自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两天之后,王忠嗣安排好了陇右事宜后,便押着数百名吐蕃战俘回京献俘。
在长长的返京队伍中,李昂的身份颇为特殊,他既是石堡战役的功臣,同时又因杀了陇右副节度使董延光,被王忠嗣派二十名亲信时刻监控着,防止他脱逃。
好在王忠嗣没有做得太过分,除了限制他私自离队外,并没有将他关入囚车。跟在他左右的二十名士兵,不明情况的人还以为是他的护卫呢。
一路上,秋意渐浓。凛冽的西北风日夜在黄土高原上刮着,四野的景色雄浑而又苍凉。白天气温还只是微凉,可入夜之后,却已是寒气逼人。
李泌一身白袍,在长长的队伍中很显眼,他和李昂走了个并肩。马蹄声得得。
不管出了什么事,李泌似乎都是那么淡定从容,不惊不乱。
“泌,回京之后,如果我被推出午门斩首,你就自由了。”
李泌哈哈一笑,转头对李昂说道:“我大唐没有推出午门斩首一说。”
“你不是说将来我的成就,超出我的想象吗?要是我成为大唐第一个被推出午门斩首的大臣,那就创造历史了。”
“李舍人现在已经成就历史了。无须再来这一出成就历史。”
“你倒是淡定,自董延光死后,你没有帮我想过一个对策,作为我的首席参谋,在这件事上你严重失职。”李昂不满地说道。
“这件事李舍人已胸有成竹,又何须我画蛇添足?”李泌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失职,一派自在。
李昂不再开玩笑,正色地说道:“说实话。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应付过去,这世间的事。发展脉络往往和你预想的有出入,回京之后,事情会变得很复杂,我难以面面俱到,你有什么建议就说吧。”
李泌见他认真了,便也正色地说道:“第一。稳住右相。第二,求助杨家。第三,投圣上所好。做到这三点,李舍人将安然无恙。”
“详细点。”
“李林甫如今在朝廷可谓是只手遮天,只要能稳住他。就不会出现朝臣对你群起而攻之的局面。而要稳住李林甫,无非是利益交换,李林甫需要什么,李舍人应该非常清楚。”
“如果我给不了他想要的呢?”
“你当然不能给他全部他想要的,只需要暂时稳住他就行了。”
“嗯!”李昂望着天边的白云,开始思量着拿什么和李林甫交换。
“李舍人与杨钊是故交,要走杨家门径当不难,贵妃如今虽然宠冠于后宫,但杨家在朝堂上依然势弱,杨钊如果足够聪明,在这件事上一定会力挺李舍人,只是杨钊自己的力量太小,难以断定他能否说动五杨。如果能得五杨帮说情,而同时又能稳住李林甫,董延光事情当能迎刃而解矣!”
“那最后一招岂不是画蛇添足了?”
“哈哈哈,李舍人不是一直在投圣上所好吗?如果是画蛇添足,李舍人会这么做?”
对李昂在长安的关系,李泌只是一知半解,未窥全貌,然而他提出的策略,和李昂暗中布置的步骤高度吻合,而且主次更分明,条理更清晰,实在难得。
李昂看了他一眼,叹道:“**************,可惜了!”
李泌微笑道:“在我看来,李舍人拥有的可不是池,而是海。而所谓的金鳞,亦非我,而是你。”
李昂虽然经常威胁李泌,说他若不能为自己所用,就杀了他,如果感觉到李泌的威胁时,李昂可能真会这么干,但总不可能现在就下手。
“突袭石堡的策略,是你提出的,我会如实上奏天子,为你请功,以天子对你的赞赏,这回定少不了你一顶乌纱帽。可惜了,今后想再留你在身边出谋划策是不能了。”
听了李昂的话,李泌非常认真地说道:“功名于我如浮云,我说过了,突袭石堡之事,不要说是我之策,我是认真的。而且人贵自知,诸如我者,谋事尚可,然也正因凡事思虑再三,往往不善于断事,这也是为何郭嘉、诸葛亮之流,只能为人谋,而未能为人主的原因所在。李舍人这片海,于我而言,足够宽阔了。”
“这真是你的心里话?”李昂注视着他问道。
李泌坦然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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