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行极快,独自呆于车内很是无聊,当夜幕降临时,外面马蹄却依然不歇,在无尽的黑暗延伸不知到何时,外面吁马声骤然大起。
车辆停下,昏睡的林帛纶立即惊醒,醒来时耳边就是轰隆水声,迷糊中沈九铁闯进来,阴声喝叱:“下来。”
不明白这群人到底是要去哪里?林帛纶曲身出了帘子,见着前面是条大江,只见黑江水势汹涌,流得甚急。一整日都在马车度过,陡然见到江水,他胸口一股郁闷之气顿消了许多。
不明所以跟着一行人站于江边好一会儿,漆黑的远方蓦然出现一盏灯火,灯火现形,有人叫道:“来了。”
祈焰不语地点了点头,众人静等远方那处小点移近。
林帛纶知道从江中行来的是一只船,照远处水灯闪烁模样,此船还不小。
果然,不到两刻钟,湍急江中现出船的轮廓,是艘双桅客船,两道风帆吃足劲风,行速极快,不一会儿就抵达了岸边。
数名头绑青布大汉从船上跳进水里,踩在岸堤力拽纤绳,把大船拉靠到岸时,船上有个大嗓道:“祈大爷,南面震动,不太平了。”
安静里听得这道大嗓门,林帛纶皱了皱眉,这个口音就是陕西那娘胎声,别样的尖耳。就在他狐疑是不是跑陕西来时,后领忽然倏紧,有人提着自已往上纵跃,接紧一声大喝:“开船。”
后领被提,双脚顿时离了地,当脚再踩到地面时,人已站在船上了。从上往下望,林帛纶大吃一惊,船距地面足有一楼半高,这群人竟然脸不红气不喘轻轻跃上。***,这些飞檐走墙东西还好没延续到二十一世纪,不然犯罪率肯定极高,说不定世界都乱了。归根结底,全都是武功害的,若这群人没学这些屋檐走壁东西,也就是普通老百姓,哪会这么凶狠残暴?怎么敢逞凶斗狠?
船拉离岸堤,吃足劲道的风帆啪啪健响,当船艘破lang冲到江中,大嗓门中年人从舵仓跑出,嗓声极大道:“祈大爷,傍晚的时候,龙门数批人全向饶风岭去了。就在刚刚,一艘挂龙门大旗船艘载着龙孟也过去,瞧架式是冲我们二十四都宫而来。”
“哼!”祈焰重重一哼,脸色不太好地瞪了林帛纶一眼,冷笑道:“没想到这鼻涕虫还挺重要。”
“不只!”中年人瞟了林帛纶一眼,怀里掏出一榜告示说道:“刚刚三老爷派人来,襄阳、鄂州、江陵三城,突然戒严,通往饶风岭水旱双路摆下大量关卡、河、道、禁兵全出,目的就是找他。”
“什么?”听到河、道、禁兵出动找到鼻涕虫,众**吃一惊。
祈焰脸色亦常难看抢过那纸榜告,摊开映入眼帘的果然就是鼻涕虫,难于置信转身力揪他胸襟咆吼:“你是皇亲?”
也瞥见纸上画着的人是自已,林帛纶被揪的绽起脚尖,面对祈焕难看的脸庞,心想定然是那位老爷子发的神威,自然摇头回道:“不是,我就是个奴才。”
“既是一介奴才,为何会引出皇榜?”
“谁知道,也许皇上吃饱没事干。”
“你……”
“有船来了。”
祈焰气话甫出,沈九铁一声大喊。所有人皆惊棘把双眼转湍江,果见一条渔船架着三道风帆疾快疾来。
“是三老爷,是三老爷。”渔船现出轮廓时,数**喊。
听大家这句三老爷充满着兴奋激动劲,林帛纶疑惑走到船沿往漆黑江里看去,见到逐水而来的渔船前面站着个老人,此老头戴着绒帽,衣襟飘飘,双手负后站于船头,整出个世外高人模样,让人见着就莫妙升起浑肚火。
渔船距大船仍有一段距离,三老爷往滔滔江水跃纵,脚踩江上漂浮水物速度疾快,仅只是数点数跃,人已站于甲板上,随后所有人一致抱拳嚷喊:“见过三老爷。”只有一人站住不动,笑吟吟看着来人,却是墨黔西。
“呵呵呵……”三老爷站定于甲板,捋了捋三尺白须,巡看一干人完,抱拳对墨黔西笑道:“不料黔西弟也在,太好了。”
墨黔西亦也抱拳笑道:“今日在安庆酒馆偶遇祈大少,冒昧随驾前来。自十年前一别,何兄仍然健朗,好极,好极。”
“是么?那可真是太巧了。”三老爷别具异味,幽深老目点点闪闪,转身看向林帛纶,打量一翻,抱拳笑道:“看来,这位便是林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