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落座之后,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站起身形,双手捧着一副刺绣,走到唐凌的桌案前,说道:“这是臣女连日来为陛下和国公殿下赶制的礼物。”
旁边有女官走上前来,接过她手中的刺绣,送到唐凌面前。唐凌含笑扬扬头,说道:“展开给朕看看。”
女官把刺绣展开,上面绣的是一副栩栩如生的二龙戏珠。
看得出来,这副刺绣的工艺堪称登峰造极,线条明快,针法活泼,图案秀丽,色彩和谐,一针一线都包含了极大的心血在里面。
不过,现场的众人看清楚二龙戏珠的图案后,脸色同是一变。
她说是送给陛下和国公的礼物,显然是把陛下和国公一并喻成了二龙,如此寓意,等于是把国公摆在了与陛下平起平坐的位置上,这已经有僭越之嫌了。
但令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的是,唐凌看罢,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仰面大笑,抚掌称道:“绣的好,朕已经好些年没有看到此等极品的刺绣了。”
说着话,她看向下面的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此女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还没有到及笄的年龄,她笑问道:“这幅刺绣,可是出自你之手?”
“正是臣女亲手所绣!”
“嗯!”唐凌赞赏的点了点头,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
她话音刚落,邱毅站起身形,躬身施礼,说道:“陛下,这是犬女秀春,让陛下见笑了。”寻常大臣家的女子,又哪敢送二龙戏珠这样寓意深刻的刺绣。邱毅这个人,善于揣摩别人的心思,唐凌和上官秀之间的如胶似漆,他都有看在眼里,所以才让女儿绣出这么一幅二龙戏珠,看似有僭越之嫌,实则是另辟蹊径,投其所好,出奇制胜,令人印象深刻。
唐凌大笑,说道:“不愧是邱大人的千金,真乃我大风难得一见之才女。”说着话,她目光重新落回到邱秀春的身上,笑问道:“秀春今年多大了?”
邱秀春连忙回道:“回禀陛下,臣女十七。”
“十七,明年就该及笄了,秀春的及笄之礼,由朕来主持,你可愿意?”
此话一出,宴会现场内传出一片吸气之声。女子的及笄之礼,大多都是由父母主持,能得到陛下亲自主持及笄之礼,这得是多大的荣耀,足可以记录在族谱之内,光宗耀祖了。
小姑娘闻言都傻了,呆站在原地,许久没回过神来,邱毅也没想自己的投其所好,竟能讨得陛下的如此欢心,得到如此重赏。
他亦是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低咳了一声,说道:“秀春,还不快快谢过陛下!”
“臣女谢陛下,谢陛下隆恩!”士族门阀家培养出来的女子,又岂是等闲之辈?邱秀春反应也快,立刻跪地叩首。
见状,蔡霄和宋晟脸上虽然还挂着微笑,心里却都已是翻江倒海。
这幅二龙戏珠,往大了说都可以定下不臣之罪,但陛下非但未气,反而还重赏了邱家,陛下这么做,无疑是认同了二龙戏珠的寓意,上官秀在陛下心中的分量,由此可见一斑。
以后想扳倒上官秀,无疑变得更加困难了。
邱秀春谢恩之后,退了回去。唐凌向旁边的女官说道:“把这幅刺绣表起,挂在朕和国公的寝宫内。”
“是!陛下!”
看到邱家得此重赏,内史府司卿沈进坐不住了,他端起茶杯,接着喝茶的机会,侧头看了看自家的女儿。
坐在女眷当中的一名女子会意,捧着一只长条形的锦盒,走到唐凌的桌前,福身施礼,说道:“陛下,这是臣女献于陛下的礼物。”
唐凌含笑摆了摆手。宫女上前,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放置的是一副画卷。宫女将画卷取出,打开,上面画的是一副牡丹图。
这副牡丹图所用的心思,并不比刚才那幅二龙戏珠的刺绣少,色彩鲜艳,花团锦簇,惟妙惟肖,在画卷展开的那一刻,现场便发出了不少的惊叹声,人们在心里无不挑起大拇指,赞叹沈进家的女儿才艺过人,画技精湛,即便与国师相比,也不遑多让。
可唐凌看过这副牡丹图之后,脸上的笑容立刻僵硬住,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她目光如电的看向下面的女子,语气冰冷,一字一顿地凝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如此欺辱朕?!”
蔡霄和宋晟看到这副牡丹图,脸色亦是一变,心中暗叫一声糟糕。
不过沈进毕竟是内史府的人,蔡霄事不关己,还能坐得住,只是在心里暗骂一声沈进糊涂,自找倒霉。
宋晟可是内史大臣,是内史府的一把手,沈进想讨好陛下,他乐见其成,但现在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他可不能坐视不理了。他转头怒视着沈进,脸色阴沉的低声呵斥道:“沈大人,还不快让令媛把画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