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朝廷也算是发牢骚吗?”
“陛下,修罗堂不反朝廷,要说反,也只是反朝廷制定的一些律法。”
“比如呢?”
“比如,贵族与平民之间的不等。”
“不等?贵族的身份,是凭空掉下来的吗?”唐凌冷冷扫视了袁牧一眼,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手扶窗棂,眺望着窗外,慢悠悠地说道:“贵族的身份,是他们的祖辈用性命和血汗拼回来的,他们对大风的贡献,又岂是那些平民能比?当国家有难,需要人们出力,舍生忘死的时候,一群人选择了后退,选择了偷生,那么,他们就应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他们的后辈,也活该低人一等!”
袁牧暗叹口气,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在战场上,数万、数十万的将士当中才能打出一名战功彪炳的将军,才能打出一个贵族,他是为国做出了贡献,可是那些牺牲的兵卒们就没有为国做出贡献吗?可是谁又会记得他们?凭什么将军们的后代可以世袭贵族的身份,而他们的后代,却要生生世世的受贵族的压制?这不公平。
唐凌转回身,看到袁牧眼中的不服不忿,她不紧不慢地质问道:“在你看来,是不是唐氏一族的皇位,也应该被废除掉?天下,是由当年的圣祖皇帝打下来的,但凭什么要由唐氏一族代代相传?”
“属下……属下不敢,属下没有此意……”袁牧吓得一哆嗦,急忙回道。
“贵族尚可废,为何皇族不可废?”唐凌的这句话,基本道出了她不同意废除贵族的原因。
贵族是世袭,皇位更是世袭,如果贵族都被废掉了,那么,离皇族被废掉还远吗?在唐凌心中,贵族其实就是皇族的根基,没了贵族,皇族也就垮了,甚至连存在依据都没有了。
袁牧苦笑,唐凌的顾虑,他能理解,但修罗堂的宗旨就是追求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平等,也正是在这个理念下,才会有那么多的人支持修罗堂,加入修罗堂。如果丢掉了这个宗旨,修罗堂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在这件事上,修罗堂和唐凌之间的分歧太大,而且不可调和,以后该怎么解决,袁牧是想不出来太好的办法,这个难题,也只能交由秀哥去处理了。
他们正在藏书阁说着话,一名禁卫军噔噔噔的跑上楼,来到唐凌近前,插手施礼,说道:“陛下,宁南使者现已入京!”
宁南派使者前来,事先有知会过风国,唐凌也知道此事。她问道:“宁南的使者是何人?”
“宁南征西集团军主帅辛继瑶,第五军团主帅周昌,第六军团主帅君启寒。”
嗬!来的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宁南人究竟这是来与风国和谈的,还是来武力威慑的!唐凌冷笑一声,转身说道:“摆驾回宫!”
“是!陛下!”禁卫军答应一声,又急匆匆地跑下楼。
旁边的袁牧连忙躬身施礼,说道:“恭送陛下!”
唐凌的脚步已经迈出了去,听闻袁牧的话,她又收了回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袁牧,你似乎很希望朕能快点走!”
“属下不敢!陛下能亲临修罗堂,令堂口蓬荜生辉,上下帮众,无不欢欣鼓舞……”
“哼!巧舌如簧,口蜜腹剑,诸如此类,多为奸佞。”不等袁牧把话说完,唐凌背着手,迈步从袁牧的面前走了过去,同时头也不回地说道。
袁牧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自己怎么就成奸佞了?看着脸色发绿的袁牧,秦川差点笑出声来,嘴角抽搐了两下,跟着唐凌向外走去。
这次宁南使者出访风国,主要的目的是想用杜基的乌塔尔地区换风属的平关。
平关只是一座城邑,乌塔尔地区却是一大片辽阔的区域,光按照土地交换的面积来看,宁南这么做,无疑是吃了大亏。
在翌日早朝上,唐凌把宁南来使的目的讲出来,询问众臣的意见。
没等旁人说话,邱毅先站了出来,朗声说道:“陛下,微臣以为这是件好事,据微臣所知,乌塔尔地区境内,光是城邑就有三座,另有村镇二十余座,而平城,只是一城之地,无足轻重。”
邱毅向来与宁南人关系较好,他会向着宁南人说话,倒也符合他一贯的做派,若是以前,蔡霄和宋晟就算不支持邱毅,也不会站出来提出质疑,但是这回宋晟可没客气。
他淡然一笑,跨步出列,拱手说道:“陛下,宁南人以乌塔尔换平关,表面上看,我国似乎占了天大的便宜,实则并不然。”
“哦?宋爱卿此话怎讲?”
“乌塔尔地区位于杜基的东部,与贝萨接壤,宁南人把乌塔尔地区送给我们,实际上,就是为把我国拉入杜基这个乱局,一旦我国要了乌塔尔,从此以后,宁南人便没有了外患之忧,贝萨人要反攻杜基的话,我国先受其害!”
邱毅皱了皱眉头,说道:“蔡大人此言差矣!土地那么辽阔的杜基,又怎能让宁南人一家独占,我国想插手还苦于无处下手呢,现在宁南人主动把便宜送上门来,我国又岂有不要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