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堂武士的剑,又哪是那么好挡的,没有经过长期训练的普通人根本招架不住,何况唐凌还只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唐凌的剑被震飞,她脸色苍白,再次连连后退,直至她的身子抵在街旁的墙壁上。
贝萨大汉嘴角扬起,怪笑着向唐凌逼近过去。
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从袖口内快速拿出瓷瓶,拔掉盖子,送到自己的唇边。
在这一刻,她的脑海中如跑马灯一般,浮现出一幕幕的场景,也浮现出许多人的音容相貌。
她这一辈子,所做的任何事没有什么是让她在临死之前感到后悔的。
弑父篡位,她没有后悔,逼走弟弟,她没有后悔,与上官秀订亲,她更没有后悔。
想到上官秀,她的嘴角不自觉的动了动,不知道,在听说自己殉国的消息后,他会作何反应,会不会象自己当初听说他遇难时那样的难过,彻夜难眠……
她是人,是人就没有不惧怕死亡的,不过,她更怕自己以风国皇帝的身份做了贝萨人的俘虏。
纵然有诸多的不舍,纵然还对世间有诸多的牵挂和怀念,她现在也没时间再去犹豫了。她咽口唾沫,扬起手来,正准备把瓷瓶内的毒药吞下去,可就在这时,走向她的那名圣堂武士突然停下脚步,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圆,眼神中流露出茫然之色,他慢慢垂下头去。顺着他的视线,唐凌猛然看到,在贝萨大汉的胸膛前,多出一截血淋淋的刀尖。
鲜血顺着刀尖,滴滴答答的向下滴淌,贝萨大汉身形摇晃,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也直到这个时候,站于贝萨大汉背后的一名青年显露出来,一名身穿着贝萨传统两截式服饰的青年。
他虽然穿着贝萨人的衣服,可模样长相却是正宗的风人,尤其醒目的是他双鬓垂落下来的白发,无风自动,飘扬在空中,美如银丝。
看到他,唐凌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秀!!她的心中在呐喊,嘴巴里,却叫不出来任何的声音,直到此时此刻,她的坚强才瓦解,眼泪才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夺眶而出,泪撒满襟。
看着依靠着墙壁,无声无息哭成泪人的唐凌,上官秀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去。还好,自己没有晚到一步,庆幸,自己终于赶上了。
他抬起脚来,踏在那名贝萨大汉的肩头,将其跪地的尸体直接踩倒在地上,顺势拔出灵刀。
他踏过尸体,走到唐凌的近前,伸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捏住她指间的瓷瓶,柔声说道:“香儿,现在,有我!”
说话之间,他稍稍用力,搬开唐凌业已麻木,可仍紧紧捏着瓷瓶的手指,将其接了过来,握在自己的掌心。
咔!随着一声轻响,瓷瓶在他的手掌内破碎,透明的液体顺着他手指的缝隙滴落在地。
一个女人,一国之君,要被人逼到何等地步,才能不惜服毒自尽!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比钢铁还要坚强,比薄纸还要柔弱的小女人,上官秀的心一阵阵的抽搐,象是被人撕开踏碎般的疼痛。
“我、在、这、里!”他眼中闪过一抹痛惜的柔光,轻轻抚摸着唐凌的脸颊,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唐凌的耳畔不断地回响着上官秀的话,不知多了多久,她嘤咛一声哭出声来,张开双臂,抱住面前的她最牵挂、最想念的人,把他的身子抱得紧紧的,好像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会凭空消失不见。
周围的贝萨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人们互相看了看,紧接着,纷纷大吼一声,挥剑向上官秀冲杀过来。
上官秀一手搂住怀中的唐凌,头都没回,另只手只随意的向后一挥刀,灵乱?极施放。
这不是打斗,而是泄恨。冲上来的贝萨军还不到十人,而灵乱?极产生的风刃,足有成百上千。一只只的风刃,就如同一把把的小刀子,漫天飞舞,让人无从闪躲,也无从抵挡。
铺天盖地的风刃刮到近前,几名圣堂武士被密集的风刃卷得腾空而起,人在空中,身上的皮甲四分五裂,原本光滑的皮肤上,浮现出一道道的血痕,血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一块块的皮肉脱离身体。
空中乍现出数团血雾,仿佛盛开在天空的妖艳花朵,美轮美奂。只不过从空中散落下来的,是一具具血淋淋又触目惊心的骨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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