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只觉得心中有话要解释一番,孰料还未等开口,肃文帝则道:“皇后,伱与朕许久没对坐着吃上一顿饭了,伱今儿陪一陪朕,朕老了,不知还能喜乐多久,只想多笑一笑,不想再理那些烦躁的事。”
“皇上身体康健,长命百岁,能陪伴皇上乃是臣妾的福气。”皇后心中是惊、喜、复杂,即刻吩咐人去筹备午膳,心中不免感叹,要叮嘱周青扬要好生拉拢魏青岩了……
林夕落抱着小文擎离开“祈仁宫”,陆公公则一直送其母子到宫门口,在小轿上林夕落便已喂了小文擎,而下了小轿之时,小肉滚儿已经睡了过去。
魏青岩在宫门外等的焦急难耐,已经不知问过魏海多少遍时辰,心中已经打好主意,如若在午时还不出来,他则要寻一个理由进宫去找。
正在如此盘算之余,宫门打开,眼见陆公公出来,魏青岩则即刻冲了上去,毫无寒暄之词,即刻道:“公公,夫人和孩子可好?”
“哎呦,行衍公您轻点儿,咱家的老骨头要被您晃悠散了。”陆公公这一说,魏青岩则连忙放手致歉,一旁的小轿撩起了帘子,魏青岩则看到林夕落抱着小文擎出来,这一颗心豁然松下,却是让陆公公捡了笑:“刚刚皇上还说若再不放行衍公夫人和小公爷离去,您就要闯进宫要人了,皇上果然慧眼如炬……”
“嗯?”魏青岩没反应过来,“皇上?”
林夕落走过来,魏青岩则接过小肉滚儿,林夕落笑着给陆公公行了礼,随即道:“皇上正在皇后宫中,都见到了小肉滚儿。”
魏青岩的脸色有些复杂,陆公公则道:“小公爷这脾气可真是厉害,还拔掉了皇上两根胡子,将来定是一员大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行衍公好福气啊!”
陆公公的话让魏青岩明白其意,即刻道谢,而陆公公也不再多叙,只道回去侍奉便已离去。
林夕落也是刚刚听陆公公说起才知道这小子拔了皇上的胡子,登时眼睛硕大,连忙拍着胸脯道:“这小子,就没个不闯祸的时候!”
魏青岩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复杂,“累坏伱了。”
“不累。”林夕落瞧出他神色上的不对,则是道:“青岩,伱怎么了?”
魏青岩沉叹口气,拥她入怀,“我们上了马车再说。”
林夕落点头答应,可在宫中等了许久又跪了许久,她这两条腿已经有些浮肿,豁然一迈步险些摔了。
魏青岩即刻扶住,更是心疼,直接大手一挥,将她扛了身上,往马车处走去。
“快放下……这么多人!”
林夕落余光看着皇宫侧门处的皇卫和侯府的侍卫全都在笑,一张脸如紫茄子一般。
魏青岩的手更紧,直接将她们母子二人全都送上了马车,才吩咐道:“出城,去玄花谷。”
***
玄花谷是幽州城外的一处景致优美之地,因四面环山,山上翠松绿林,每逢春季四月,整个山谷之中会开满淡紫色的玄花,故而命名为玄花谷。
魏青岩的生母便葬在此地。
这一路上,魏青岩都沉默无语、心事重重,林夕落只觉得这几日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今日得见皇上与皇后更是奇怪,但她没有开口去问,只等着魏青岩自己来说。
因他是一个心事很重的人,若不想说,怎么问他都不会开口。
在马车上用了点儿糕点和暖饮,魏青岩才抱着二人下了马车,让魏海率侍卫在外围守护,他则带着林夕落母子往山谷中的墓地而去。
团花丛中竖起一个高大的墓碑,其上名讳没有出身,只有“母:董氏”题字,落款为“子:青岩”,而卒日乃是魏青岩的生辰之日……
林夕落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略有些颤抖,随后跪地磕了三个头,口中道:“娘,我带着媳妇儿和儿子来看您了,儿子不孝,不能为您正名,您……您不要怪儿子。”
魏青岩的话让林夕落格外吃惊,不能正名?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宣阳侯的姨娘么?还有什么正名之事?
林夕落纳罕之余,魏青岩则回身道:“夕落,带着孩子磕头吧。”
林夕落没有多问,抱着小文擎跪地磕了三个头,更是用帕子扫去墓碑上的尘土,撒上花瓣儿,而魏青岩一直跪在墓碑之前,半晌才道:“伱一直很奇怪为何我与宣阳侯之间无父子之情,我现在就告诉伱,因为我的生母便是他亲手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