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花儿便进了来,递上了一个拜贴道:“柳家的夫人求见,说是为了柳氏的事来给您谢恩。”
叶云水瞧着那拜贴不屑的一笑,这大夫人估计就是柳氏的嫡母,柳氏乃是姨娘生的,什么来谢恩,恐怕是周大总管撂了那话过去,心中不服气来找茬子的。
“叫进来吧。”叶云水也没换什么正服,换了个玫瑰紫的宽大绣字薄袄罩了身上,素面着脸,头上簪了个根发绳梳了盘髻。而这会儿功夫则是抓紧叫了宋嬷嬷来打听下柳家的事。
柳氏的父亲柳嗣翰如今调任到武洪为知州,以前在西北苏南城,也是年初才调任的。柳夫人娘家正是武城人,父亲乃是武洪省通判。
怪不得这柳夫人敢跟王府不依不饶了,原来是柳嗣翰从西北调了出去……
而这一会儿,那柳夫人也被请了进来,带了两个丫鬟和一个婆子,衣着穿戴都透着富贵,相比而言,倒显得叶云水浑身素净的很。
柳夫人瞧见叶云水这装扮,心里微有不乐意,似是嫌她未盛装接待。不够重视。
叶云水也未解释,又不是来做客的,是来捣乱的,哪儿有那么多心思答对她?
“给柳夫人上茶。”叶云水笑着让青禾上了茶,柳夫人坐着福了福身算是全了礼,“第一次来拜见叶主子,也不知送点儿什么讨您的喜……”说话间,柳夫人的丫鬟递上了礼单,叶云水也没看,让花儿收了客套了两句,“劳烦您费心惦记着。”
柳夫人见叶云水对那礼单不理不睬,心里微有些诧异,“今儿来一是给叶主子请安道喜,二来是看一看小主子,三来……也是想与叶主子您商议着我那可怜的闺女的后事……”说着,柳夫人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就是不见有眼泪。
叶云水心中不以为然,面子也跟着抹了抹泪,“柳妹妹是个命薄的,我却不会亏了她的,为世子爷添了千金就是大功劳,定让她走的风风光光的。”
柳夫人见话已说到这儿,就顺着说道:“如今我们老爷调去了武洪省为知州。往后来一趟也不容易,可是能让我见见小主子?”
柳夫人虽是还有后话,可眼前儿这要求也不算逾越,叶云水则是让花儿去抱了孩子来,柳夫人上前左右瞧着都是好,可就是没问起这孩子为何不哭闹,显然心中也知道了这孩子有天生残疾。只是看到那孩子的脖子上挂了个纯金镶黄翡的细项圈,不由得心里计较了一番。
“我那闺女好歹是生母,那些个嫁妆箱子就留了小主子,算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只是这府中往后还要来人。我们老爷的意思是把东西先拉回柳府,待小主子出嫁许了亲时再做添妆礼。”柳夫人说完又看了那项圈上镶的鸽子蛋大小的黄翡不由得说道:“当初我那闺女进府时也是六十四抬的嫁妆……”
青禾有些瞧不惯柳夫人那话里话外说叶云水贪柳氏的东西,则是上前笑着道:“柳夫人真是慧眼,小主子这项圈可是太后赏了叶主子的,叶主子让人改小了给小主子戴……”那话里的意思便是告诉柳夫人,这东西可不是柳氏的。
柳夫人脸色僵了一分,连忙回话道:“叶主子是有福气的!”
“姝蕙既是记了我名下,自不会再让你们惦记嫁妆的事,不过柳大人调去那么远上任,这几十箱的嫁妆恐怕也不好拿吧?”叶云水笑着看柳夫人,“不如请两个匠人来瞧瞧,估算成银子兑了银票我换给您,那个方便带上路!”
柳夫人越是说的冠冕堂皇,叶云水越是扯了那虚伪的遮羞布,不过是来要钱的,我换了银票给?看你好意思拿?
听了叶云水这话,柳夫人果然脸上被臊的滚烫,“叶主子这话说的可不妥当,我们在涅梁还是有宅子的……”
叶云水不过是轻笑,“花儿,去让宋嬷嬷把柳氏的嫁妆册子拿过来。”
柳夫人提了提精神,待拿过来时只瞧见有三四本册子,上面勾勾抹抹的,显然是有赏了人的,也有新添的。
“我这还是第一次瞧这册子,她的随身物件我已是准备装箱随着柳妹妹一起下葬,她是个爱美的,到了地下也别亏着她!那些个大件的摆设……您要是有精力的话,就使唤人拉走,如若觉得不方便您就说,兑换成银票带走也无妨,将来我们姝蕙出嫁,起码还得十五六年呢,那时这些个物件也都过时了,您拿着银票再添了东西就是,反倒是更好。”
叶云水让人把嫁妆册子递了柳夫人,虽是粗略的扫了一眼那册子。可柳氏平时里爱打扮花销大,东西剩的并不多。
柳夫人翻着看,越看越是恼,这上面的东西勾抹涂画已是没什么好东西了,心里自然有些不悦,“六十四抬嫁妆就剩了这么点儿物件……这些年家里怕她苦着,年年都成车的送东西来,绫罗绸缎,珠宝玉器的,从来都亏不着她,世子爷也宠她,好东西从不落下她,如今……却是剩了这么点儿念想了……”
这话里显然是说叶云水贪了东西了……
叶云水“铿”的一声落了杯子,吓了柳夫人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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