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爷咳了咳,这个臭丫头怕是早就看出来那些药不过是些稀松平常的补药方子罢了,还在这里打趣他,真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说起来,倒是和她的玛法佟国纲极其的像,那人也从来不当自己是臣子,只拿自己当舅爷看,明面上看着胡闹,实际上,却又没有都没有踩到过他心里的那根底线。
他以前没有细想,直到考虑到若是让老九接了位,佟家成了后族之后的事情,才发现了原来他大舅家的那一群人,个个都是扮猪吃老虎的老手,他们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你说我若是派老九出征,胜算几何?”
清雅拿着茶壶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的倒了水,脑袋瓜子却飞速地转了起来。如今四周并无大的战事,自打清军装备了九阿哥改良过后的精良火器之后,基本上打得洋毛子半步也不敢越界。
再说有佟介福在,不管是大将军王还是年羹尧,都鲜有用武之地。康熙爷所说的出征又是指的哪里?
莫非指的是倭寇?的确,最近福建沿海一带倭寇猖獗,大清水师不兴,很是吃了大亏。
“若剑指蒙古西北,那清雅便要感谢皇阿玛给我们家爷面上贴金了;若是东洋,当年我们一家子被贬广州,于水事总比旁人通晓一些,不敢夸口每仗必胜,却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组成最牢固的舰队。”
康熙爷叹了口气,喝了口清茶,又躺回了床榻上,“你若是我的儿子,我便不用如此忧愁了。”
清雅不仅知道他打算明面上派九阿哥去福建抗倭,还知道他在暗地里想要他去组建一支强大的舰队。自从有了天书,他便一日都没有睡好过,他想在他的大限到来之前,看到一个欣欣向荣,一个强盛的大清。
老四虽好,却对待兄弟对待自己,都太为刻薄。
老九是好,可是先前被他打压得太厉害了,若是没有什么大功劳,定然是在朝中站不住脚的。更何况,清雅实在是太强了,若是她有异心,难保大清不会再出一位武皇帝。
至于老十四,从来都只是他为储君准备的磨刀石。他适合做大将军王,却不适合做皇帝。
清雅眯了眯眼,若是她的时间还多,她也不想如此锋芒毕露,只是时间不等人。
“我不是您的儿子,我却是您儿子的妻子,是您孙子的额娘。皇阿玛是不是也希翼过又一个与您并肩作战,永不背弃的伙伴呢。我与胤禟,便是如此。”
康熙爷仔细的看着清雅的脸,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清澈,又是那样的坚毅,丝毫没有半点贪婪之色,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江山的归属,而不过是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罢了。
或许有的人,就是这样,别人眼中的金山,在她眼中,不过是一颗小小的尘埃罢了。当年的宝珠,不也是如此么。
“既然如此,那你便回去与老九一起做好出征的准备吧。老四会去治理黄河水患,老十四将要出征大西北。三个媳妇儿,就只有你回答了我胜算几何的问题。她们都说,妇人不干预政事。”
清雅替他掩上了被子,狡黠的说道:“清雅也没有干预政事啊!清雅只是对我们爷有信心,知道我们爷的本事,更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康熙爷笑了笑,不再说话。
这时候梁九功端着一碗新煎好的药,走了过来。
“万岁爷,九福晋,药煎好了,太医说如今喝正合适。”
清雅点了点头,稳稳地端起托盘中的碗,用一旁的银针试了试,见没有变色,拿着备用勺了一口,方才换了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康熙爷面前。
康熙爷喝了一口,打趣的问道:“怎么着,你还怕有人想要下毒害朕?”
“皇阿玛是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佑,谁害得了您。媳妇儿是担心有人想要嫁祸媳妇儿,反倒连累了您。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康熙爷皱了皱眉,“经常有人要害你?那人胆子可真肥。”
“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呢。”
这是意有所指啊!现在他故意让三个儿子相争,互相加害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再则有的是,便是德妃昨儿个夜里发生的事情了,莫非她打算推到宜妃或者是清雅头上,这其中又有什么隐情?
“朕想先休息一会儿,你且先回去吧,梁九功,不用其他人来打扰了。”
清雅点了点头,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了。她还要回去与九阿哥商量大事呢。
“梁九功,派人暗地里仔细查一下昨儿个夜里德妃撞鬼的事情。”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