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宵似乎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然后皱着眉继续查看白柯后颈多出来的那颗朱砂痣 ,一边看一边还不忘评价:“恒生门所收的门徒弟子真是一年比一年蠢。”
林桀:“……”卧槽这句是地图炮吧?这句连我也一起骂进去了吧?!
而君宵在查看了那枚红痣半晌之后,居然也看着白柯摇了摇头道:“不行,再继续动用气劲会伤到你。”
白柯皱着眉,伸手抚上了那枚朱砂痣,回想起昨晚的情景——
在他把白聆尘甩进屋内,自己也打算跟上的时候,那两人三兽在他身后追了上来。接着白柯有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刺破了他后勃颈的皮肤,然后像游虫似的,钻了进去。那股顺着整条神经,流窜涌入心脏的灼烧感太过难熬,他现在回想起来,几乎还能再次感受到。
而后来,他晕倒之前,似乎也是感觉到后勃颈这个位置剧烈刺痛,带动着他的头也跟着晕痛起来。哪怕直到他再度醒过来,后勃颈也一直有种火辣辣的灼热痛感。直到霍君宵的手指抚上去,才感觉有点清凉。
那时候的君宵大概以为他是因为伤口疼痛才皱着眉,并没有多想,只是下意识地指尖带了凉气,然后从那处小得像痣一样的伤口中灌挤了进去。
白聆尘摸着后勃颈,看向君宵道:“他们好像从这个伤口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林桀听得就是头皮一麻,从脖子后面的伤口往身体里塞东西?!简直太恐怖。
君宵听了也是双眸一凌,然后再次将手指覆在白柯的朱砂痣上,只不过这次知道点情况后,便换了种走气的方式,没多会儿,便探到了一些东西。
“那东西游送到了你的上丹田。”
“上丹田?”白柯有些不明白那是哪里。
“在额头这边,靠近神庭。”霍君宵叹了口气,收回了手:“这里至关重要,不可贸贸然出手。将计就计吧。”他说完这句话便恢复了沉默,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再说过。
他的心里懊恼极了,懊恼得简直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在这关键时刻缩手缩脚,全然不像个大丈夫。
可是不缩手缩脚又怎样?他趁一时的英雄,用气劲强取那上丹田里的东西,先不说那东西不知有没有隐藏什么更深的隐患,单论君宵强行注入的一缕气劲,对白柯这种手无缚鸡之力连修道入门都没有入的人来说,不比上丹田里的东西安全到哪里去。还不如静观其变,然后小心应对。
那么,那个师父所说的“再等一个小时”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巩固那上丹田内东西的长势?还是为了再观察观察白柯情况是否稳定?
众人就这般各怀心思,度日如年地又熬了一个小时,期间君宵不断地给白柯越来越火辣辣的脖颈注入微凉的气息,然后死死盯着白柯的脸色,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再次突然昏厥过去。
直到墙上的指针终于划过12那个数字,走向一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瞬间站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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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玉生门的每一个弟子在正式拜师后,都要由师父赐一个号,从此这个道号便要伴其清修一生。
邬南和沈涵两个小弟子的道号早早便赐了下去,独独君宵的一直空着。
直到正式拜入掌门门下一个多月后,远行归来的白聆尘抱剑站在云浮之巅,身侧是一块巨大的玄色神石。前有云海翻涌,后有大雪纷飞。
被唤来的霍君宵像只猴儿似的窜进这处平日下着禁制的地方,看着白聆尘瘦高的背影有些痴愣。
白聆尘头也不回一拂袖,神石上厚厚的积雪便飞散得一干二净,露出了刻在石面上的字来——
仰可以观天,俯得以聆尘,俯仰之间,云征千里,山河万年。
霍君宵看着那龙飞凤舞磅礴大气的几行字,低声地念了一遍。
刚念完就听白聆尘道:“你还不曾被赐号?那就叫云征吧。”
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云征这两个字便随了君宵五千多年,成为广为人知的一个名号。
而在千年前的当时,霍君宵只是看着石面上的字,又反复地念叨了几遍,觉得满意得不得了。
满意得简直做了病——
自那之后近半个月,他都在各种纸上盲摹那段话,越摹越觉得心情激荡,越摹越觉得纸笔不足以表达自己内心翻涌的气概。
终于有一天,憋不住的君宵把罪恶的狗爪伸向了云浮殿后的一块千年寒玉上,他提着剑端着气,行云流水龙飞凤舞地在玉上写下了那段话。
正当他书完最后一笔,一个后翻,落在地上,欣赏着自己的大作时,就听身后一个凉冰冰的声音道:“看来藏书楼第二层要破例对你开放了。”
毁了白聆尘最喜欢的寒玉而不自知的霍君宵沉默半晌,仰头眼巴巴地道:“学师妹拽着师父你的裤脚哭有用么?”
白聆尘面无表情地伸手摸了摸他的狗头,伸出手指:“七天,四柜书。”
霍君宵“嗷”地就窜过去抱着白聆尘的腿嚎:“我错了!我是棒槌!”
白聆尘再加一根指头:“五柜,继续嚎。”
棒槌忙不迭火烧屁股似的朝藏书楼流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