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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欲罢不能誓山盟 柔情蜜意困英雄(下)
又过得几天,琳钰居次想到父仇,不免愁肠百结,愀然不乐。任是非逗她说话,她只是不说,任是非费了好大功夫,才逗得她说话,把心急父仇一事说了。
任是非拍拍胸脯,慨然道:“这事包在我身上。”琳钰居次素知他神通广大,说不定真有办法,道:“有什么办法?”任是非道:“那还不简单,把伊稚斜抓来宰了就是。”琳钰居次道:“以你武功,要对付伊稚斜不成问题,嬴复又怎么办?”任是非知道武功和嬴复相去甚远,硬拼不是对手,好在他说过,大丈夫斗智不斗力,武功不及,就用毒,他下毒的本事了得,淮南王府上万之众,都给他毒倒了,区区一个嬴复又算得了啥,还不手到擒来,道:“下毒。把他毒倒了,还不乖乖听话。”琳钰居次道:“他不怕毒?”任是非道:“他不怕毒?你怎么知道?”心道:“师叔的药,谁个不怕?老子就不信,他顶得住?”琳钰居次道:“嬴复内力深厚,已到百毒不侵之境。”任是非咋舌道:“有这么厉害?”琳钰居次点头,道:“是真的。我给他下过鹤顶红,都给他用内力逼了出来。”鹤顶红是天下最毒的毒药,连鹤顶红都不怕,其它的药,也就无能为力了。
任是非道:“我回中原去,把师父,师叔和司徒大侠,一起请来,就不信对付不了他。”琳钰居次道:“就算三位高人肯来,再加上你,也不是他师徒三人的对手。”任是非和欧剑通交过手,知道他的武功不在师父之下,丁剑全虽未见他出过手,想来也不会差得太远,这就敌住两大高手,剩下一个,加上自己,根本就不是嬴复的对手。只要嬴复腾出手来,余下的人有死无生。
任是非道:“待老子用计,把欧剑通和丁剑全调开,一个一个收拾了,再来对付嬴复老乌龟。老子就不信,合四人之力,收拾不了他。”琳钰居次道:“纵然如你所愿,一场硬拼,必有伤损。”一双妙目盯着他,满脸的关切,意思非常明白,就是他任是非不能有所损伤。
任是非知她说的是实情,大是感动,道:“那等老子练好武功,再找他报仇,也不迟。”琳钰居次道:“也只有如此了。”安慰任是非道:“你也别急,报仇一事不用急在一时三刻,慢慢来就是。”
任是非见伊人对自己柔情款款,要是不能为她报仇雪恨,太也说不过去,说练功,拔出短剑,练了起来。任是非的剑法极是高明,一套剑法演将下来,剑光霍霍,剑一幕又一幕,整个人都包了起来。琳钰居次见他武功如此了得,芳心窃喜,对报仇一事,多了三分指望。
到后来,任是非内力转盛,剑上不断有嗤嗤之声,任是非甚喜,知道武功又进一层。催动内息,内力流转,一声大喝,跃在空中,凌空一剑刺出,剑光大盛,竟有尺许长的剑芒,吞吐闪烁。任是非剑上吐出剑芒,还是第一次,还有尺许长,就是师父玄真道长,剑芒也不过两尺来长。任是非大喜,知道内力精进了不少,专心致志地练将下去。练完剑,再练拳掌功夫,天机指力。晚上打坐,练上清真气。
自此之后,二人嬉笑时间少了,练功的时间多了,任是非一边练功,一边指点琳钰居次。二人均是聪明过人,进境甚速。
一天晚上,琳钰居次突然想到,任是非是汉人,她是胡人,眼下正是胡汉相争之时,二人如何能够长相厮守。胡汉之别,在当时,甚是严厉。任是非要是平民百姓,二人在一起的可能性还大些,他是南朝皇帝的把弟,身负军国重任,希望更加渺茫。她明白这点,柔肠百结,愀然不乐。
任是非见她愁眉深锁,大是奇怪,扪心自问,并没有不是,搔搔头,想不明白,弄不清楚。伊人虽是不乐,脸带愁容,更加显得楚楚可怜,怜惜之心大起,道:“钰妹,你怎么了?是我惹你生气了?”
琳钰居次不理睬,任是非心下发慌,哄她道:“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还是不理。任是非越加发慌,道:“你生气可以,不要不理我。”琳钰居次道:“我不理你,自有人理你。”任是非奇道:“谁?”琳钰居次没好气地道:“你找你薛琳去,何必找我这无父无母的可怜虫。”伤心之下,流下眼泪。
任是非道:“琳儿?”忆起和薛琳在一起的时光,不禁露出温柔之色,随即想道:“我离开中原这么久了,不知师父师叔怎么了?他们还好吗?不知道他们想不想我?”想到师父师叔,更有一股孺慕之情,心念师尊师叔,情不自禁地道:“他们定是想的,一定想的。”这番念头一转,反应就慢了。
琳钰居次紧盯着他,要他的反应,见了他的脸色,误会其意,以为任是非定是在想薛琳,还振振有词地说定是想的,醋意大起,妒心顿生,抓住任是非耳朵,怒道:“我就知道你想着薛琳这贱人。”一句话未说完,哇的一声哭了。
任是非直到耳根吃疼,才醒悟过来,暗叫糟糕,忙道:“我没有。”琳钰居次怒道:“还说没有,当面撒谎。”任是非忙分辩道:“我在想师父师叔。”琳钰居次不信道:“想师父师叔,脸上怎会有温柔之色,定是在想这小贱人。”任是非想到薛琳,脸上是有温柔色,难以自圆其谎,道:“你不要骂她,好不好?她又没惹你。”要是在平时,任是非打死也不会说这话,自是心中发慌,没了言词。琳钰居次怒道:“你还帮着这小贱人。你帮着她,找她好了。”这一下越描越黑,任是非纵有一百张嘴,也难哄得伊人展颜一笑。
任是非无奈之下,抱住她的纤腰不放。琳钰居次怒道:“放手,别碰我。”任是非知道,要是放手,麻烦可大了,硬是抱着不放,过得一会,琳钰居次也软了,想到任是非竟然向着那个小贱人,怒气难平,赌气不理他。任是非无奈之下,长叹一声,任是非从不叹气,这是第一次叹息,确实是无奈到极点。
任是非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心道:“如此如此,包证让她回嗔作喜。”叫道:“你这浑蛋,老子打死你。”跑了开去,脚步踉跄,边跑边打,左一拳,右一拳,歪歪扭扭,有气没力,毫无章法,就象个疯子。任是非武功高强,一招一式,均是法度严谨,大家风范,如此乱踢乱打,哪象个高手。
琳钰居次开始并未在意,心想他定是在逗自己玩儿,哄自己开心,不理睬,越越不象,任是非似是中邪了,头发散乱,打几拳,在身上抓一下,衣服撕下一片,脸红似血,口里嗬嗬之声不绝。琳钰居次大惊,哪还顾得上使小性,柔声道:“你怎么了?”任是非不理,照样乱打,心道:“有眉目了。老子不信,你不理老子。”任是非不说话,琳钰居次甚是惶急,道:“你别这样,好吓人。”任是非还是没反应。琳钰居次左手一伸,去拉任是非左手,任是非一颤,让了开去。琳钰居次大急,忙展开浮光掠影身法,想制住任是非,可连任是非一片衣角也碰不上。
任是非心道:“老子不信,你不上当。”拳脚齐出,径往琳钰居次玉体上招呼,拳风呼呼,劲道十足,任是非武功高得太多,要打在她身上,轻而易举,只是要吓吓他,快打到她身上,又偏向一边。琳钰居次蹿高伏低,好不容易才避过,已是累得香汗淋淋。任是非嘴张得大大的,向琳钰居次扑去,琳钰居次惊惧之下,急向左闪,仍是没闪开,给任是非抓个正着。任是非大叫道:“咬死你。”向琳钰居次粉颈咬落。琳钰居次吓得大叫道:“我的妈呀。”几欲晕去。有心要逃,给任是非抓住,动都动不了,哪里能逃。任是非头一歪,晕倒在她怀里。
琳钰居次吓得花容失色,灵魂出窍,颤声道:“非哥,非哥,你怎么了?”任是非心道:“你非哥好得很。”一声不吭,运起内劲,闭住呼吸。琳钰居次伸手一探鼻息,竟是连气也没了,这一惊非同小可,哭道:“非哥,非哥,你别死,你别死。”任是非心道:“我好得很,怎会死?真是胡说八道。”琳钰居次道:“都是小妹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可别不理我。”任是非心道:“有你这个千娇百媚的小娘们相伴,老子高兴还来不及,怎舍得打你骂你。”琳钰居次伸手去探他心跳,任是非忙控制心跳,琳钰居次只觉他的心虽在跳动,跳得极是微弱,来离死不远,记起义母教过的度气之法,双手扶着任是非的头,樱唇凑将上去,拼命地给他度气。
任是非心道:“这是你自己吻老子的,不是老子要你吻的,怪不得老子。”只觉她樱唇火热,滑滑腻腻,甚是舒服,此时不揩油,更待何时。玉人在抱,拼命狂吻,真想放声大笑,知道一笑之后,就不灵光了,再也享不成温柔艳福,拼命忍住笑。
琳钰居次度了一阵子气,任是非依然不见动静,更是惶急,度得更是狠了。任是非眼睛虚睁一线,见伊人额头香汗淋漓,怜惜之心顿生,不忍再捉弄她,哈哈一笑道:“大功告成。”抱住琳钰居次吻下去。
任是非醒过来,琳钰居次芳心大喜,见了任是非一脸嬉玩之色,顿知上当,恼怒之下,啪啪两声,重重地赏了任是非两个耳光。出手甚重,打得任是非眼前金星乱冒,恼将上来,也不计后果,脱口骂道:“你这小娘们,老子哄你,你不理老子,骗骗你,就不得了。”话一出口,立时大悔,不该骂她。
琳钰居次听她骂自己小娘们,这可是识得他以来,第一次如此骂自己,委屈无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道:“任死非,本姑娘的事,不要你管。”任是非本想认错,一时间,面子上不太好,随口道:“不管就不管,你……你做什么,老子都不管。”
琳钰居次道:“任死非,你有没有种,有种,我们就来赌一赌。”任是非正要讨好她,心道:“就陪她玩儿,逗她开心。”道:“赌就赌,赌什么?”琳钰居次道:“就赌我做什么事,你都要管。”任是非心道:“要打赌,自然是你说我要管,我就说不管。”道:“我不管。”心道:“打赌,总得要点彩头。有了彩头,她就开心得起来。”道:“彩头是什么?”琳钰居次略一思索,道:“输了的,给赢了的做三件事。”任是非心道:“别说三件事,就是三百件,三千三万件,老子也愿意给你做。”道:“就这么说定了。”琳钰居次道:“要是反悔,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任是非道:“好,就这样。”琳钰居次伸出小指,道:“拉勾。”任是非要讨她欢心,别说拉勾,就是难上一百倍的事,也不会皱眉头,伸出小指,拉了勾,大拇指一碰,划了押。
琳钰居次道:“我要出题了,你听好了。”任是非心念一动,心道:“越难她越是开心。”道:“你要是杀我伤我,我可不能不管。”琳钰居次本意是要打他一通耳光,出出胸中恶气,给任是非叫破,不愿给他猜中,嘴一撇,道:“你好美么?我为什么打你伤你?要是伤了你一根毫毛,就算我输了。”任是非心道:“老子是决心输给她的,可她不能叫老子去干坏事。”道:“可不能做有违侠义的事。”琳钰居次怒道:“我很坏么?”珠泪又流了下来,道:“我就那么可恶么?”任是非忙道:“不,不。你很好,好得很。”琳钰居次道:“我很好,你为什么还想那小贱人。”她说的小贱人是指薛琳,任是非不敢说话,闷声不响。
琳钰居次道:“把你的剑给我。”任是非不敢违拗,拔出短剑,倒转剑柄,递给她。琳钰居次接过短剑,道:“你好了,这就是我的题目。”短剑疾向咽喉插落。
任是非大吃一惊,直惊得魂飞魄散,叫道:“不可。”左手一弹,一缕天机指力飞出,把短剑打落,身形一晃,抢将过去,抓住她的手腕,惶惶万分,道:“你没事?”饶是任是非动作快,短剑锋利,已在她粉颈上划了一道浅浅的血印。任是非运指如风,给她点穴,撕碎衣衫,包扎伤口。任是非已是吓得脸色苍白,包扎完毕,以手拍拍胸口,才惊魂稍定。任是非胆大包天,七进七出匈奴五十万大军中,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是给嬴复一掌吓得屁滚尿流,也没这般胆落,自是害怕到极点。
琳钰居次眉花眼笑,笑吟吟地任由任是非给自己包扎,一动也不动。她容貌甚美,展颜一笑,已是妩媚动人,眉梢上还挂着泪珠,更显得楚楚动人,任是非瞧得呆了,搂住她纤腰,在她额头上一吻。
任是非埋怨道:“你真是的,好端端的,干么要寻短见?”琳钰居次浅浅一笑,靠在他肩上,道:“不如此,怎知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任是非道:“我说的是气话,当然是假的。”琳钰居次道:“我现在知道你说的是假的,开心得很。”幽幽地道:“你要是不救我的话,我就死在你面前。”任是非道:“你要试探我,也用不着出手那么狠。”琳钰居次道:“不狠一点,怎知你是真救,还是假救。”任是非右手搂住她的腰,紧一紧,道:“我是真救,还是假救?”琳钰居次道:“你惶急得很,自然是真救。”任是非道:“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做。”琳钰居次道:“你对我好,我自然不会了。要是不好呢,那就难说了。”任是非道:“我自然是对你好。”琳钰居次道:“你对我好,就不准你想她。”她是指薛琳,开心之下,也不再骂小贱人。薛琳是任是非的师妹,又是情投义合的玩伴,一天不想几次,还真不容易,苦着脸,不知如何回答。琳钰居次在他额头上一点,道:“你想她没关系,也得想我。”任是非如逢大赦,没口子应道:“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