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上下那钻心的疼痛令上官元让怪叫出声,在身中十数箭的情况下,他非但屹立未倒,反而还将体内最大的潜能激发出来。
“开——”
随着他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吼,偌大的门闩被他硬生生搬掉,落地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声。在搬掉门闩的瞬间,上官元让的身体已再支撑不住,他摇晃几下,后退两步,接着眼前发黑,无力地跪坐在地。
即便是失去了神智,他的身躯仍没有倒下。看着跪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插满雕翎的上官元让,宁军的脸上非但没有喜悦之色,反而越发凝重,现在连他们自己都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还能继续战斗。
那将军稍微愣了片刻,又大喊道:“放箭!继续放箭!射杀风贼,速速射杀……”
他话还没有喊完,就听城门咚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接进着,无数杀红眼了的风军蜂拥而入,在人们冲近来的一瞬间,也带来了扑天盖地的弩箭。
扑、扑、扑!
弩箭破甲入肉之声在宁军阵营里不断的响起,只眨眼工夫,数百名毫无准备的宁兵就被乱箭射翻在地,后面的宁兵见状,吓的转身要跑,可是才刚刚掉转身形,风军就如同出笼的猛虎一般追杀上来。
此时再看风军的模样,都骇人到了极点,艰苦的攻坚战、无数同袍的血洒沙场,早已让人们失去了理性,剩下的只有最原始的兽性,许多风军都已脱掉盔甲,光着膀子、手持大刀、赤膊上阵,人们的身上也都是鲜血,分不清楚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风军冲到宁军的阵营之中,轮开大刀,展开了疯狂的砍杀,可叹许多宁军连手中的弓箭都未来得及扔掉,糊里糊涂地做了风军的刀下之鬼。
最要命的城墙被攻破,宁军已再无力阻止风军入城,随着大批风军的进入,宁军主力开始溃退,攻坚战随之又变成了混乱的巷战。
如果是风军人少的情况下,宁军借着熟悉地形的优势还可以与风军抗衡,可是目前风军的人数根本不在宁军之下,宁军的优势已荡然无存。
许多宁军在风军破城的一瞬间就丧失掉斗志,无心恋战的满城乱窜,或是被风军追上砍杀,或是惨死于风军的弩箭之下,还不到半个时辰,十万的宁军就在丰城之内被打的溃不成军,东一波,西一群,各自为战,最后又被风军逐一剿灭。
直至风军的第三波主力进入丰城的时候,才发现在城门洞里晕死过去的上官元让。看到上官元让身中十数箭,血流满身,风军士卒吓的脸色剧变,哪里敢耽搁,抬起上官元让就向城外跑,直奔己方大营而去。
且说丰城城内,严责、王懿以及宁军中的主要将领们基本都聚集在将军府,并非是他们主动到这里集合,而是被风军凶狠无比的进攻*退回来的。丰城岌岌可危,麾下部众无力与风军抗衡,整个将军府的气氛异常凝重。
最终还是王懿首先打破了沉默,对严责拱手说道:“将军,风军已经入城,士气定然高涨,我军则反之,恐怕已不再是风军之敌,将军……还是先撤离丰城吧!”
“将军,撤吧!”听闻这话,其他那些宁将们纷纷单膝跪地,劝说严责弃城。
“撤?呵呵……”严责笑了,不过此时他笑的比哭还难看。自己能向哪撤?丰城丢失,自己还有何脸面回都去见大王?再者说,以严初的性格,若是知道自己弃城而逃,不要了自己的脑袋才怪呢!
不跑是死,跑也是死,自己何不死个堂堂正正、轰轰烈烈,何必要死的窝窝囊囊、背负骂名呢?他深吸口气,走到侧墙前,伸手将墙上悬挂的宝剑摘了下来,他甩掉剑鞘,单手提剑,说道:“各位将军,你们撤吧,本将要留下来,与丰城共存亡!”
“将军——”
众人的眼圈都红了,许多将领都是以膝盖当脚走,跪爬到严责近前,纷纷抓住他的征袍,颤声道:“将军随我等一起撤吧!”
“诸位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我职责不同,诸位可以撤,但我不行……”说到这里,严责深吸口气,又道:“你们现在速速撤离丰城,能带走多少将士就带走多少将士,不用管我!等回都见到大王,就说……我严责没有丢大王的脸、未丢严家的脸!”
听完这话,众将再忍不住,纷纷哭泣出声。
王懿咬了咬嘴唇,把心一横,走到严责近前,一字一顿道:“末将留下!末将愿与将军同生死,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