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敌人的追踪,虎皮猫大人最是清楚,不时飞下来,告诉我们,哪个方向去不得,哪个方向有多少援兵。过了二十多分钟,我们头顶突然一阵轰鸣,远远有灯光浮于空中,然后广播声响起:“陆左,萧克明,请你们放下武器,出来投降,我们会坦白从宽的,不然格杀勿论!”
当探照灯射过来的时候,我们全部都低伏在了草丛里,螺旋桨的声音稍一远去,我们又躬身飞奔。
在我们对面山脊上有一道黑影闪过,直升机上顿时有机枪的轰鸣声响起。那道黑影仅仅只是一头岩羊,在机载机枪火舌的舔舐下,瞬间变成了一堆烂肉。这轰鸣的枪声让我们胆寒,他们或许早就知道那道黑影,只是一头可怜的动物,而射击的目的,更多的,是警告,表达出一种强硬的态度来。
杂毛小道的身子弓起来了,回头看我,说真没想到,杨知修那老东西,竟然做得这么绝。他们有高手加入,让朵朵先躲入槐木牌中,不然她的鬼气,会成为黑暗中一盏明灯的。我想也是,一挥手,朵朵便也没有啰嗦,直接钻入了我的胸口,而肥虫子也收敛起吃货的憨态,吱吱叫唤,唤出许多冬眠的虫蛇来,留在我们的后路,阻挡追兵。
这时已经是五点多钟了,即使是深冬,天色也开始变得有些淡薄,如果我们再不摆脱后面的追兵,到了白天,光明大放,只怕我们就更难了。
不知道翻了多少座山、过了多少条沟,奋力跑,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以为甩开了追兵。然而没过一会儿,又听到有大型獒犬的狂吠声从山间传来,仿佛就在我们的后面一样。所幸我修袭山阁老的心法中,有一条经脉,是专门修行神足通的法门,边跑边行气,倒是没有累垮自己。不过杂毛小道的脸色却变得有些苍白。当我们路过一条小溪的时候,他捂着肚子,伸手拦住我,说,小毒物,我们不能这样走了。追兵人多势众,既有专门寻人的恶狗,头顶上又有直升机,我们若这样一直跑下去,铁定耗不过他们,会被生生累死的。不行,不行,我们得反击,至少要将那几条狗儿,给阴死!
杂毛小道所说的,正合我心中所想。又不是娘们儿,一味退让,能够有什么好处?飞剑又怎么样?不过就是柄能转弯的子弹,再厉害,能够跟导弹比吗?时代在进步,以前神秘的种种,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牛波伊了。
当下我们合计了一番,然后在林溪边的小坑处蹲下了身子。郁郁山林,自然是小妖的地盘。这小丫头双手挥舞,点点青光落下,在我们周围立刻连上了一蓬藤蔓,不但遮挡了视线,而且还将我们的气息一起笼罩,从外面瞧来,只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荆棘草丛,并无别的奇怪之处。
一条兽径,从我们面前歪歪斜斜插过,如果对方真的追逐上来,必然会从此经过。
肥虫子则四处呼朋唤友。冬天来临,百虫蛰伏,全部都深藏在了温润潮湿的土地里。这些小弟或者进入了冬眠,或者往生,有些难以召集。不过深山野林里,是它的主场,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面子的,故而集结了一些花环蛇和黑头蚂蚁。
我们屏息等待,顺便抓紧时间,将这一夜辛劳过后疲惫的身体和精神,给全力调整回来。呼吸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它是新陈代谢的组成部分,普通人呼吸,交换氧气和二氧化碳,而修行者呼吸,除了给自己的肺部和血液带来氧气之外,还在不断地交流着这天地之间无所不在的能量,也就是所谓的炁场震荡。十五分钟之后,从我们的来路传来了响亮的犬吠声,以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这动静,人倒不是很多,最多四个。
还有三条狗。
太阳还没有出来,大地都是一片黯淡,那三条大型獒犬伸长舌头,从溪水那头开始冲过来,肥虫子军团的成员立即出动,四五条花环蛇,各自寻找了目标,纷纷从隐匿处射出,朝着高速奔行的追踪獒犬咬去。
敌人太厉害,直觉强大,我们根本就不敢直瞅,只是用余光扫量。有了肥虫子的指挥,顿时有两条大型犬跪倒在溪水边,惯性带着它们巨大的身子往前滚动,有一头,竟然直接摔到了我们藏身处的跟前来。有一个穿着利落短装的少年顿时激动万分,痛苦地大叫:“阿黄,小蓝……”话音未落,肥虫子亲自登场,将那个反应灵活的最后一个大型獒犬,一口咬中,钻进它肚子里,那狗儿呜咽一声,顿时就跪倒在地,呜呜地叫唤,痛苦不堪。那个少年完全绝望了,顾不得十二月的冰寒,一下子跪倒在冰冷的溪水中,大声哀嚎道:“六月……”
至此,那三条让我们一直头疼的狗儿,终于被肥虫子给全数料理了。
我们看到一个身姿挺拔的道人出现在溪水旁,远远瞧见狗儿六月的身子,冷冷一哼,说鼠辈敢尔。手一扬,一道青光,就朝着肥虫子所在的六月身子里,电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