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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梦回,又是那个人!都过去半个世纪了,为什么我总是忘不了那个场景?
凌晨四点,我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说,我要被杀了。
人总要死的不是吗?但是我不想以这种方式死去,我穿上外套,顺手拿了车钥匙,出了门。
乘着电梯到了地下车库。其实我并不想开车去那个地方,但是我还是坐进了车里。
插上钥匙,我并不知道要做什么,手无意识的地在座椅右侧按压。
“咔哒”很微小的一声,一下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扭头看,是一个小巧的暗盒。
这是当初我自己安放的,而如今,居然连自己都忘了,我自嘲地笑了笑。
但随即,我的手告诉我不太对劲:那里有一块凸起,像是里面放了东西……我想打开灯看一下,但是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动作,只是借着车库微弱的惨白灯光,把那个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块芯片。
它曾和我一起执行任务,可惜如今已经废弃许久。
我用手摩挲着这块芯片,就像在每次执行任务之前一样。
“叮咚!”空旷的车库响起一声电梯到达的声音。
我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已经拿着芯片把玩了很长的时间,这也意味着我又陷入了那种空白的境地。
难道人到了绝路,脑子都不清醒了吗?我苦笑,忍不住又轻喃着:“南……”
渐渐地,脚步声开始清晰,应该是刚刚从电梯上下来的人?
我忽地绷紧了神经,把身边的副驾驶悄悄往前一倒,踩着它到了后座,飞快钻进那早就被我改装过的座椅下,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岁月,脸皮都变得滚烫起来。
脚步声果然越来越近,很快,到了我的车跟前,没有了声音。
但我知道他在看。
没一会儿,脚步声开始远去,我仍然没有出去。
又过了很久,另一阵脚步声在车旁响起,快速朝远处离开,果然在诈我出去!
我缓缓舒了口气,从座位下爬出来,开了车门,顺着车库楼梯慢慢地向上走。
漆黑如墨的楼道宛如另一个世界,可惜我还有一个名字,墓碑。
“你不在那个地方,来这里干什么。”上了不过一层,突然有个身影挡住了去路,我瞬间就认出了他,只是太久没有说话,嗓音有点沙哑。
“来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容易被‘解决’啊。”黑暗中传来有些戏谑的声音。
“为什么?”我问。
他的一声轻笑带着点嘲讽。
厌烦的情绪突然抑制不住地泛了上来,我绕过他,打算继续向上,意料之中,手臂被拉住了。
“你疯了?”他低声咆哮。我以沉默来回应。
他沿着胳膊,抓到我的手,将一个小巧的物品塞入我的手中。我捏了捏,发现是一把钥匙。
“我不需要。”我说道。
他回答:“我可不会在什么都没搞清楚之前就死在街头。”耸了耸肩。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事实的确如此。
为什么只有我会被追杀?
组织想干嘛?我什么也不知道,难道老板非要赶尽杀绝吗?
我不是个有好奇心的人,但是都到这个时候了,我总要死个明白吧。
我最终还是收起了钥匙:“谢谢。”
钥匙十分小巧,比我以前所见那把似乎轻一点的。
我曾经也有一把这样的钥匙,只不过上面的小字不是“秃鹫”,而是“黑鹰”。
黑鹰从不知道,一个想法会使他的人生发生多么大的变化,但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有机会成为他自己了。
天已经晚了,地铁站里还是很多人。
我随着人流上了飞车,握紧门口银色的竖杆,控制自己站稳。
不同的色彩飞快在窗外奔驰,化作不断跳动的线条,伴随着冰冷的风声呼啸,浮躁的空气渐渐浮上来,环绕四周。
气氛渐渐躁热起来,我频频拿起手机看时间,脑海里比对着今天和昨天乘车时的时间早晚。虽然回家的时间早晚不是很重要,但是无聊的时间,总归要找点什么事情打发过去。
有人在盯着我!我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目光,这种感觉我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有了,这绝对不是错觉!
我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下周围,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
“宏越塔提醒您:本车即将到达松鹤路西站,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谢谢配合。”
我还有两站到家,但是今天,我有些事情另外的做。
我又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有些人每天都和我坐同一趟列车上下班,这些人可以排除,对于剩下的人,我思索着对策。
“叮咚!”
飞车到站了,一些人涌向门口,而另外的一些人仍在安稳地坐着。
我突然诞生了一个想法,看了一眼周围几个似乎不打算下车的人,就转身和人群一同挤下了飞车,随即刻意放慢脚步,随意挑了一个出站口走去。
走出车站,我拿着提包,躲在旁边的角落里,观察着出站的人。很快,我就找到了目标——一个穿运动服的青年。
我以前从未见过他……
不对!我昨天才见了他,在我工作的地方附近,而刚刚,他原本没有打算下车,却跟着我行动了。
他有什么目的?
我看着他从站口出去,虽然步履悠闲,但是仔细观察可以看出他是在找什么人,我悄悄跟上了他渐渐走远的身影。
紧接着,他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辆白色的车停在了路边,他上了这辆车,车开动了。
这时候再追上去显然太不明智了,于是我打算掉头回车站。
但我回过头,突然发现有几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在不动声色地向我逼近,我当机立断,立刻转身,向后逃跑,到街边急忙找了一辆出租车,随便说了个地名,让师傅赶紧过去。
透过车窗,我看到他们同样开车追了上来,万万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也会陷入这电影一般的情景之中。
而这时,我们已经到了陌生的郊区,身后的车早已不见身影,打开车门下去,师傅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不待我松口气,突然前方冲出来一辆黑车,剧烈的刹车声震的我心头发冷:这就是刚刚跟踪我的男人的车!
我不该下车的。
突然间,我想起了什么,那个出租车司机……
这竟然也是陷阱!
果不其然,后面有传来车声,我扭头一看,不就是刚才那辆出租吗?
车门再次开启,下来的居然是那个青年,他整了整衣服,一脸严肃的走到我跟前,带着疏离的笑:“我叫墓碑,可以和你谈谈吗?”
我别无选择,一言不发。只是令我意外的是,那辆黑车和出租都一起开走了。
“进去说吧。”青年没等我回答,就转身向那座厂房走去,我只好跟了上去。
厂房像是已经废弃了,什么动静也没有,建筑十分破旧,但是,青年熟稔地带着我在楼梯之间穿梭,最终到了一个房间,虽然简陋,但是设施还算齐全。
房间里有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他坐了其中一把,点头示意我坐另一把。我的手刚触到椅背,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眼前是明晃晃的惨白色的灯。
我曾经
做过一次半麻醉手术,手术室里迷迷糊糊的时间里,那时我的记忆里不是睡梦的黑暗,就是这种灯的晃眼。
后来我偶尔会梦见这种场景,可是现在呢?这也是睡梦吗?
我想动一动身子,但是发现控制不了身体,可能是梦魇了吧,我心想,深吸了一口气。
“吱呀—”门打开的声音传来。
“贺兰!”声音的主人不知道是谁。
我的身体自己坐了起来!
它用我的声音开口:“秃头鸟?”
我看到了声音的主人,可是却并不认识他。
我想看看这个房间,但是我发现我连眼珠都无法转动!这种感觉,就像......被附身了一样。
门又开了,走进了一个人。这个人,我认识,我会在这里,恐怕就是因为他——墓碑!
我拼命地想控制我的身体,但局面毫无改变。倒是墓碑,盯了我的眼睛一会,无奈地笑了起来,说道:“黑鹰,你醒了。”
他的语气非常笃定。被称作秃头鸟的那个人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倒是我的身体激动地吼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在我的身体里?”
秃头鸟语气冷淡地说道:“是你要将日期提前的,当然会有后遗症 不过已经尽量帮你抑制了。他的意识虽然还存在于身体里,但是不会影响你的任何行动。”
我的心有点发冷。
也许墓碑猜到了我的心思,说道:“你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你的身体已经被另一个人控制,现在你的存在,只是一段微弱的脑电波能量......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而是......你要怪就怪你想要自杀的心思吧,我们只不过实现了两个人的愿望:你想要结束生命,而贺兰想要你的人生。”
悲哀。
这是我听了他的话后想到的唯一的词,没有愤怒,一点也没有。
我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我自杀的念头,也不想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我现在只是很累,我想......离开。
秃鹫不知道一个弃子会让棋局有多大变化,
也不知道观棋者的参与会有什么后果,但,他伸手碰了它。
对面的男人已经喋喋不休很久了,厌烦是自然的,但我习惯于满足用户的需求,即使这个需求不那么合理。
“贺先生的要求我明白了,不必说其他的,我们会尽量让您满意的。”我终于打断了他的讲述。
男人笑了起来,收起了假装为难的样子,摆出意料之中的表情:“我就知道秃头鸟技术高超,一定能做到我这微不足道的请求。”说完顿了一下,又继续道:“那,您看什么时候能完成?”
“这点你不必担心,到时候自然会通知你。”
“我自然相信秃头鸟的能力。”男人笑得有些谄媚。
送走男人,我又回到接待室。
正坐在椅子上思考怎么解决这件事,身后响起一道声音:“贺兰想要做什么?”
我揉了揉眉心,说:“他厌烦了现在的生活,不想再等了。”
“什么?”墓碑从身后绕到我面前,“他想现在就转移意识?”
我点点头,“你答应他了?”他皱起眉头。
“请示刘博然吧。”我说。
办公室。
“既然他要求提前执行,那就提前吧。”办公桌后的女人语气轻巧地说,仿佛这只是一件极小的事。
“那?”我试探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