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啊……”林凡看明白了,嘴角抽得厉害。“你连提都不敢提了?他又不会突然出现继续打我们。”
“你别管!”安东尼奥有些恼,“先前我看得清楚,你很少有那么强烈的情绪。虽然站不稳,但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林凡想了想。她那时候哆嗦地跟个帕金森似的,吐血,还滚了一身脏,发光?向旁边两人求证,竟意外地看到他们也点头。
“是真的,”岑方远笑吟吟地回她,“惨……嗯哼,是惨了点,但你战意熊熊,整个人爆发出极强的生命力,好像真的在发光,耀眼夺目,让人挪不开眼,虽然不合时宜,但当时真的感觉很美。”
“……”林凡呆,这说的是她?
“明知不敌却不退,敢于向强者挥剑的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金思辰也笑得妖娆,“那一幕的确美。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漂亮,而是闪光的灵魂和不屈的勇气,震撼人心,此生难忘。”
“我也是,我也是。”安东尼奥捂着胸口唱起了咏叹调。“剑与少女,柔弱与强权,鲜血与银剑,战损的身躯和倔强的灵魂……我真是爱死你啦!”
林凡不知所措地挠头,有些脸红:“这样的吗……我完全不知道啊。”
金思辰一把拉开想往林凡身上扑的安东尼奥:“你哪里能知道,那时候估计弄死大师兄的心都有吧?”
“倒也不至于,”林凡快速往空中瞟了一眼,“不过当时的确是恨极了,现在嘛……我也不敢说完全消弭了。有点复杂,原先对大师兄,我是满心信赖的,确信他不会真的伤害我。但现在……我没有那份笃定了。我知道他是好意,可今天这样……我怕是很难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雁过留声,鱼过留痕。事情只要发生过,就不可能不留痕迹。
“所以你现在不能全心信任大师兄了?”金思辰问。
“也不是不能,就是……”林凡想了想,略带纠结,“我还是信他不会真的伤我至死,只是这个度,从原来的只是淤青疼痛,到今天……好吧,我承认,我心里已经对他有了戒备。”
金思辰笑:“所以他成功了呀。”
“什么?”林凡摸不着头脑。
“你是说,大师兄今天这遭不仅是为了惩罚林凡,让她认识到自己的实力差距?”岑方远也反应过来。“而是让她生起戒备心?难怪……”
“林凡生活在和平年代,虽知道人心险恶,也经历过尔虞我诈,但真正的危险都是近几年刚接触的,深藏的恶意更是没机会遇到。这方面来说,她跟初生稚子没有什么区别,只会凭本能区分善恶。”金思辰娓娓解释。
“遇到直接的恶意,她会本能地对抗,比如格罗那样的,因为直观,所以反而不算危险。但如果是伪装的恶毒呢?像这次的树人,先示弱激起她的同情,再引她上钩。他们进意识境之后,我们完全束手无策,要不是大师兄……”
金思辰舒了一口气,认真地看向林凡。
“大师兄今天下这么重的手,不仅仅是想让你记住这个教训,让你记住疼,也是想亲自在你心里扎一刀,告诉你,再亲近的人也不能全心信任,不管什么样的交情,你都应该带着防备。防备会带来怀疑,会产生犹豫,而犹豫的时间,直觉会引导身体对危险做出反应,这就是生机。”
林凡心里难受,像有一双大手拉心脏拧来扯去,紧得发疼,涩得发慌。
她嘴巴张合数次,才颤声问:“谁都不能全心信任……那你们呢?”
“我们自然也不例外。”金思辰无视安东尼奥的焦急,微笑着柔声警告。
“林凡,你可以信任任何人,但没有人值得你全心信任。包括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