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也不能留。
能够看别人脑子的能力太过危险,一旦杰克张起了任何疑心,会是个巨大的隐患。
至于强尼和李泽浩……
李泽浩知道司空晦,他可以说是内鬼团里除了古晟外,知道事情最多的人。
而强尼……
司空晦并未和他正面打过交道,他也不知道任何关于司空晦的事情,可司空晦从古晟那里,听过他和李泽浩之间的事情。
小古同学想拉强尼上船,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方法。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逼他上船就行了。
什么都不用说,直接一枪打死唐,他还能怎么着?
举报我吗?
……
那一边,强尼正在向杰克张汇报情况。
司空晦没怎么听,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怒目圆瞪的托马斯身上。
——没什么可听的,撒谎是人类的天赋技能,反正已经有了这么多线索,强尼要编一个骗过杰克张的故事不难,无非就是他和托马斯是一伙的,他策划了这一切,他想要接住七星主线的力量干掉队长您。
杰克张必然被骗,这和他脑子好不好使没关系。
古代那些何不食肉糜的昏君有几个是真傻子?
他们都不傻,只是在身边没有人说真话的环境里,再聪明又有什么用?
司空晦看着地上已经爬不起来的托马斯。
说起来,他也是一个实星角色,实星角色都是主角,都是一段剧情中很重要的人物,所以,托马斯应该不会死在这里。
“你们,到底是谁?”
“镇藩司方大人手下的锦衣卫。”
“胡说!你们不是方敏筹的人!”
“是不是你不是早就确认过了么?”司空晦说,“没有得到方大人的答复,你怎么会放心用我?”
的确,在司空晦去杀九档头挣取投名状时,托马斯已经向镇藩司那边确认过了,这几个人的确是锦衣卫。
可他们做的事情……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司空晦又道,“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长公主愿意和你们合作,我就告诉你,我们是谁。”
这是这一趟地下之行的另一个目的。
司空晦想要补上这块至关重要的情报,迄今为止,所有的麻烦都是因为情报缺失。
而最重要的那部分,便是长公主谋反的理由——不,事情到了这一步,司空晦渐渐觉得,她不是想谋反,倒更像是泄愤,泄私愤。
在看到那个被用作血肉温床核心的长公主次子时,他便有这种想法。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是多大的仇怨这么玩自己的儿子?
托马斯听到这话,诡异的笑了。
“今天早上,和曹真一同抵达的,还有乾圣帝的第三个儿子,你知道吗?”
“嗯,我知道。”
“他的母亲是朱莺,这你知道吗?”
“为了维持天命的传承,在天子弱小时,大明宗室会许配其高等天命之女,十六年前先太子朱常熹暴毙,而那时的乾圣帝还只是一介纨绔,所以近亲结合,以夺天命,这很正常。”司空晦说。
“不,三皇子的父亲不是乾圣帝。”托马斯道。
“哦?那是谁?”
“这位三皇子,应该叫乾圣帝哥哥,”托马斯笑得很开心,“他的父亲,是先帝,十六年前,先太子暴毙,大明失去了天命之子,先帝为了天命传承,便强暴了他的女儿,生下了这位三皇子,他本是作为下一代天子被培养的,但不巧的是……”
“朱常沐一夜之间便开窍了,他反倒成为了新的天子,这位三皇子便被归于他的名下,成为下下代天子的候选者。”
“所以是私愤,这位长公主愤怒于自己的父亲强暴了自己,所以才和你们合作?”
“哪儿有这么简单,”托马斯笑得无比开心,“这位三皇子,并没有天子的资质,他至今无法练到第五变,所以……”
托马斯说到这里,顿了顿:“你们这些明狗都说我们是邪秽,但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邪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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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公主府的仆役们正在打扫庭院。
曹真的那一剑保住了租界,但被轰成碾粉的雕像同其中的血肉一道化作了血雨,把整个租界都染成了红色。
屋内,正在举行一场家宴。
桌上的三五样小菜,炉上正温着的酒,炉边缭绕而起的熏香。
食物的香气,酒的味道,熏香,以及从屋外飘来的,浓烈的血气。
周遭的一切都把这场家宴渲染得邪魅无比。
穆小姐站在屏风后。
在家宴开始前,隐嬷嬷便将她带到了这里,她是这么说的:
“你想知道的事情,殿下让你自己看。”
后来家宴便开始了。
坐在上首的是长公主,她还是那副慵懒清凉的打扮,薄薄的纱裙下,脚腕上的金色锁链若隐若现。
下首的则是那位三皇子。
正襟危坐,仪表堂堂。
眉眼间和长公主有几分相似,若是不知道四档头的情报,穆小姐倒也不会多想,本来就是姑姑与侄儿,长得像很正常。
但自从知道了四档头的情报……
她很清楚,这是母亲与儿子。
三皇子对他的母亲很恭敬,一口一个姑姑叫着,而他的姑姑,也会面带微笑的,亲昵回应,时不时替她儿子的碗里添一夹菜。
细嚼慢咽,推杯换盏。
母慈子孝,看起来就像是寻常的家宴,没有什么不正……
不,还是有的。
穆小姐能清楚的感觉到,气氛看似融洽,却又有些僵硬,就像是生意场上的饭局,每个人都戴着一副假笑的面具。
可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因为长久未见,所以母子之间有了嫌隙?
穆小姐正思索着,饭局结束了。
然后她便看到了让自己毛骨悚然的一幕。
长公主放下筷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顿饭吃到现在,她已经喝了许多酒...
她面色酡红,醉眼朦胧的看着朱由术:
“开始吧,我的儿,完成叔叔交给你的使命。”
身为天命之女,只要躺下,便可得到自由。
——先要有自由,没有自由,便没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