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萍也有些不敢看,心如同被针扎一样的难受。
唯独年倾欢目不斜视,一直盯着皇后的人如何折磨怜嫔。
一桶水泼了下去,果然疼的怜嫔蜷缩了身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那盐水的咸味,冲淡了血腥气。足可见皇后的心有多狠,狠到令人发指。
“唔……”尔雅死命的攥紧拳头,痛苦到表情扭曲,她都没有说出一个哀求的字。
“当真是本宫小觑了你,外表瞧着,你是弱质纤纤。可实则,你的心竟要比铁石还坚硬。很好,既然你如此忠心护主,本宫就成全了你。汪泉,把她的舌头给本宫割下来。既然现在不愿意说话,往后也不必再说。”
“皇后娘娘,这如何使得。”雁菡脸色惨白:“宜嫔不说,自然是有不说的理由。即便是送进慎刑司挨过了鞭刑,也没有撬开她的嘴。臣妾有理由相信,或许宜嫔当真是清白的。再者,宜嫔始终是嫔主,送入慎刑司已经不合适,又怎赏下如此重型?”
清脆的笑了一声,年倾欢饶是遮了口鼻道:“熹妃糊涂了么?这里是圆明园,又不是紫禁城,哪儿来的慎刑司啊?无非是皇后逼问不出所谓的真相,便着人动了私刑。”
“本宫为皇上打理后宫诸事,自然有权利惩戒背叛的罪妇。怎么?年贵妃以为后宫之事只能听命于你一人不成么?连本宫都没有资格妄动?”静徽恼火,脸色却又转了晴。“你是怕本宫当真撬开了怜嫔的嘴,问出是何人指使她迷惑皇上,入宫又下毒的么?”
尔雅幽幽的再度支撑起身子,但这一回,并非是跪好,而是站了起来。她拨弄开遮挡在面庞,凌乱干枯的发丝,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双目直视皇后,一字一句格外真切:“娘娘,臣妾从来没有谋害过皇上,也未曾在皇上的膳食中下毒。漫说现在您是割了臣妾的舌头,就是割了臣妾的头颅,臣妾也必然不会承认。若非皇上,臣妾还在那水深火热之地受罪。若非皇上,臣妾早已经被那些污浊之人折磨而死。若非皇上,臣妾哪里有今时今日的体面与荣华富贵的生活。臣妾是罪臣之女,可皇上还是赏赐了臣妾嫔位,赐号‘怜’。臣妾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包括性命。
入宫之初,臣妾几番想要追查出当年诬陷母家获罪的真凶,可都未能成功。且还因此得罪了皇上,致使龙心不悦,冷落了臣妾。这一切,都是臣妾自己造成的。可如不是娘娘您三番两次的让臣妾误会年贵妃,臣妾又岂会以为贵妃就是臣妾的仇人。现下,臣妾明白了一切,知道不过是您的安排罢了,您就冤枉臣妾下毒,谋害皇上,还是为贵妃所致使,这未免太荒谬了。臣妾情愿……一头碰死在这堂中,亦不会承认娘娘安排的欲加之罪。”
又是一阵清脆的笑声,年倾欢禁不住击掌叫好:“皇后娘娘听见了么?臣妾可从未瞧见什么谋逆作乱的女子,眼前站着的,分明是对皇上痴心一片的好女子。您指控她也下毒谋害皇上,还隐喻是臣妾授意的,岂非荒唐!还是,您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这样荒唐的话竟是真的?”
“真当本宫没有证据么?”静徽再瞟了一眼汪泉。
年倾欢当真是憋不住笑:“臣妾斗胆请娘娘一下子拿出所有的罪证,不要一会儿一个,一会儿又一个。臣妾只怕,众人等的脖颈都硬了。原本殿上应当有的悲凉、紧张的氛围,也都被这样的等待冲淡了。”
“你要的证据。”静徽咬着贝齿,示意汪泉将那东西捧上来。“这便是怜嫔暗通你哥哥年羹尧的证据。是本宫着人在宫外拦截下来的。东西缝在锦囊之中,手艺是怜嫔的人人都能瞧出来。且接头之人,也就是你哥哥的亲信,已经被本宫扣下,正要交给大理寺提审。这一回,年贵妃你再想要推诿,只怕不是那么容易了吧?”
尔雅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如此之大的疏忽,还当是以各种不同法子送消息出宫,就能万无一失。没料到皇后用着她,更防着她,如今看似证据在握,只怕一切的狡辩都要白费了。心里没底,目光不经意的落在年贵妃身上。随即有低下头去。
“锦囊就不能是旁人偷的么?是怜嫔的手艺又如何?皇后娘娘所绣的锦囊,连宫外都有许多。还不是您成日里绣好,就打赏哪位福晋了,有什么稀奇?”年倾欢只明白一点,哥哥的人当真被皇后擒住,那人必不会活。所以,就算要下有罪证,真到了大理寺,他们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具尸首。
见年贵妃如此的硬气,尔雅也不免明白了些道理。“皇后娘娘不如赐臣妾一个痛快。反正臣妾口中,永远也说不出能叫娘娘您满意的话来。一死又有何不可?只是娘娘,您必得要明白,臣妾绝不会了一时痛快,就违背自己的良心。毕竟臣妾又不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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