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了你什么?”胤禛诧异不已。心想事情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皇后又如此大费周折,岂会仅仅是冤枉这么简单。
年倾欢知道熹妃说不出口,故而接了话茬:“启禀皇上,臣妾早起来景仁宫请安,方得知熹妃已经在景仁宫扣留了一整晚。皇后娘娘知会臣妾,怀疑熹妃与侍奉肃宁有不光彩之事。故而命臣妾查明此事。”
雁菡蹙了下眉,慢慢的垂下头去,心里竟生出了一丝安慰。先前,皇后曾经笼络过自己,可自己淡泊明志,不愿意理会这宫里的事情。后来,发觉年贵妃并非旁人口中那么跋扈,且比之皇后更有人情味,便心甘情愿的向她靠拢。没想到自己这个决定当真是对的,到了今时今日,遭逢大祸,性命尚且难保之时,年贵妃还是一如当初庇护着自己,甚至不惜与皇后抗衡,在皇上面前也不改初衷。这一份情意,当真是难能可贵。也证明自己从来没有看错人。
“查的怎样?”胤禛气不顺,不愿意多话,只待年贵妃回禀。
“回皇上,可谓天衣无缝,滴水不漏。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熹妃与侍卫不清不楚,就连这些御医也并不能从熹妃身上查到任何被迫的蛛丝马迹。臣妾实在力有不逮,追查不清楚当中的缘由。”
“这么说,此事便是坐实了?”胤禛没想到贵妃会这样回话,禁不住捏了捏自己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
年倾欢摇了摇头,鬓边的流苏便随之轻轻的晃动:“回皇上的话,臣妾并不以为然。巧合这种事情,可一可二,却未必可三。然则熹妃有私这件事,处处皆是巧合时时都能遇着,就未免让臣妾不敢想象了。倘若皇上允准,臣妾倒是想一桩桩一件件的逐一禀明,不知可否?”
“你说罢!”胤禛看一眼欲开口的皇后,表情阴戾,口吻却很轻柔。
静徽被这一眼唬的硬是将嘴边儿的话咽了下去,只得挺直了脊背,硬生生的跪在西番莲花的羊毛毯上,依旧觉得膝盖生疼。
“巧合之一,四阿哥得闻熹妃身子不适,却在正好去请安的时候看见了什么不应看见的。巧合之二,妃嫔们游园,单单瞧见肃宁为熹妃护驾,并当做谈资传的满宫飞。巧合之三,皇后娘娘身边儿的汪泉,见过肃宁提着糕点入宫孝敬熹妃,且还在出宫的时候去过那家所谓的糕点店,证实糕点乃是出自肃宁自己之手。巧合之四,肃宁的酒菜里被人动了手脚,御医又验出用过催情之药。巧合之五,怎么熹妃宫中香饵会变成**香料,这东西宫中禁用,又是怎么弄进永寿宫的。巧合之六,熹妃身边的磨溪,早不病晚不病,何以忽然就在肃宁孝敬糕点的那一日早晨扭伤了脚。扭伤了便罢了,何以会昏迷不醒。这未免太奇怪了吧?而她这一病,熹妃身边伺候的人就换了。这人一换,熹妃宫里就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臣妾当真好奇,事发当时,到底伺候在熹妃身侧的人都去了哪儿,这便是巧合之九。”年倾欢慢慢道仰起头,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她是真的有些激动了。
“皇上,臣妾也闹不明白,肃宁原本是在宫里当差的,何故忽然就被调去了永寿宫。且他与熹妃是同乡,此事不知道算不算是巧合之十。”说了这许多巧合,年倾欢唯独没有想起来的那个巧合,便是懋嫔经过永寿宫,看见了种种。可能是因着对懋嫔的信任,她怎么也没有将此事与懋嫔联系起来。
慢慢的吸一口气,胤禛道:“皇后有什么话说?”
静徽憋着一股劲儿,越是到这样的时候,反而越来越不敢轻易的撒出来。“皇后,臣妾也不希望此事属实,毕竟……熹妃侍奉皇上多年。可正如贵妃所言,此事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又怎么能说是凭空捏造。即便臣妾不愿意相信,却也不能不相信四阿哥的话。他可是清清楚楚什么都看见了。且,年贵妃口中的巧合,未免有些牵强附会了。不做,便不会有被揭穿的时候,总不能说都是巧合使然吧?”
肃宁不敢吭气,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坏了熹妃的名誉。何况皇上不问,他也不敢造次。稍微不慎,许就不光是掉一颗脑袋了,族里的人只怕也要跟着遭殃。于是头垂的更低了,他根本就不敢抬头看皇上一眼。
“皇后娘娘觉得此事为何会被揭穿?”年倾欢瞧着皇上并未动怒,甚至未有话责问熹妃,便是心里也疑惑此事,又或者说,还未曾拿定主意如何处置,故而接着道:“皇上,臣妾敢以自己的性命做担保,熹妃心中唯有皇上一人,并不会与旁人有私。倘若皇上不信,臣妾愿意亲自查明此事,恳求皇上给臣妾一些时间。”
“皇上,臣妾不敢苟同。”静徽急切道:“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且人证物证皆在,臣妾主张速速了断此事,否则夜长梦多,一旦传扬出去,便是整个皇族的耻辱。何况四阿哥已经长大,什么都明白,这样的伤害对他而言,是无法估量的严重。求皇上念在四阿哥的份上,尽早了断此事。”
“只怕皇后想要了断的并非此事,而是熹妃的性命吧?”年倾欢反唇相讥。“皇上,臣妾以为,正因为此事关系到四阿哥的嫡亲额娘,才不能草率。倘若还熹妃一个清白,那四阿哥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关乎皇子的前程,关乎皇族的声誉,更关乎熹妃对皇上的忠心,臣妾再次斗胆请皇上赐以恩典,由臣妾亲自查明整件事情。倘若熹妃果然有罪,臣妾愿意与其一并承担罪责。”
“哦?”静徽难以置信的凝视着年贵妃:“贵妃可想清楚了?此言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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