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远处有兵骑着马向他们跑了过来,来人几乎是从马上滚落下来,半跪在季洺秋面前:“将军,纪参军带着一队人出营了!!”
季洺秋愣了一秒,一脚将那兵踹翻在地:“怎么不拦着?今日谁是守门兵?让他们统统提头来见我!”
那个兵顾不得疼,几乎是跪着又向季洺秋挪了几步:“将……将军,弟兄们拦了,可拦不得,纪参军手里有……有……”
季洺秋不耐烦起来:“有什么,大声说话?”
那个兵咬了咬牙,霍的一下站了起来,他两步走到季洺秋身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纪参军手里有……”
那个兵的声音放的很轻,嵇汀手里有什么就连站在季洺秋身后三步距离的牧青远也没听清,他看季洺秋的身子震了一下,接着转头沉声对自己道:“你们先走。”说着就要推自己上车。
“西颢,殿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牧青远被他踉跄着推上了车,就在季洺秋要掩上车帘时他探头出来抓着季洺秋的袖子有些担忧的问。
季洺秋眉头紧锁着,他捏着牧青远的下巴在他唇上用力吻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上任要紧,你们先走。”
牧青远知道自己在这里耽搁下去只会绊住季洺秋的脚,他松开季洺秋的袖子坐回车里,对着坐在车前充当车夫的江柳道:“启程吧。”
季洺秋甚至都没等载有牧青远的马车远去,他翻身上马,对身旁的副将吩咐道:“让张鸣带上五队人,顺着纪参军他们的马蹄印追,等追到了,绑也要把人给我绑回来!”
再说戈铄这一行人。
从剑蓟回戈铄要些路程,再加上风雪大,行了两日距原海色郡的治所边灯也仍有一些行程。
踞虎军跟来护送的三十人看再往前行就要到玥虏的边界,领头的周环想和那日苏亲王打个招呼就此别过,谁知只听几声鹰唳,有一人肩上停鹰,头带毛毡锥形帽,从边灯的方向慢慢走来。
玥虏未来的王铁伐云在马上笑着问:“那日苏亲王,哦,论辈分,我还该喊你一声舅父,这是从何处过此啊?”他的声音不紧不慢,笑笑的看着手中弯刀已经出了刀鞘的阿尔斯楞,“阿尔斯楞哥哥竟也在,倒是让我省了不少工夫。”
又是一声鹰唳,铁伐云的身后慢慢显出不少人的影子,那些人竟穿着和周环他们相差无几的踞虎军的坚甲。
铁伐云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从腰侧的口袋里取出晒好的肉干抛扔到半空中,看他肩头的鹰腾飞起来将那肉干吞咽下去,才语气悠闲的下令道:“动手吧。”他顿了一下,故意放大了声音又道,“还有,都小心着手脚,别伤了特尔木老爷子的性命。”
他这一句话无疑是在指认是谁出卖了他们的行程,马车里的那日苏还未来得及制止自己儿子的冲动,就看阿尔斯楞一紧缰绳到了特尔木面前,他手中的弯刀没过特尔木胸前御寒的毛毡皮袄,在那位已经老迈的老将军从马背上跌落前,有热血喷溅在了阿尔斯楞的脸上。
那日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从马车上下来,腰背挺的像他年轻时纵马驰骋草原时一样的直,那日苏走到周环马前,仰头对他几乎是恳道:“周把总,这般光景全怪本王识人不清,本王厚颜恳求把总一件事,”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次子,“本王一众人周把总和踞虎军的弟兄大可不必顾虑,只带走我那次子阿尔斯楞突出重围苟活一条性命便够了。”
他们说话间铁伐云带的人马早就分散开来将他们围在中间,周环是知道此次议事对于自家将军还有那位不远从苍州来的王爷有多重要,他看了一眼四周越来越近的人马,知道自己这么些人同时保全眼前的亲王和王子两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短暂的衡量后,他点头应了下来:“王爷放心。”他吹了声口哨,大声呵道:“列阵!”
“父王!”阿尔斯楞瞬间便明白过来对方什么意思,他策马到那日苏身旁翻身下马,“我不走!”
那日苏几乎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大哥死后我对你是有些骄纵,现在你也该长大了!走!!”他甩手给了儿子一个巴掌,“走啊!!”
周环也催促道:“若不趁现在突围出去,再胶着一会儿王子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那日苏抓紧了儿子的领子:“你我父子二人若都折在了这儿!那戈铄的将来也就都折在这儿了!!”他猛地推了他一把,“快走!”
阿尔斯楞知道自己若离去父王凶多吉少,他胸口一窒,最后只能恨恨的叹了一口气,翻身上马转头跟着踞虎军一行人向着来时的方向冲去。
铁伐云站在远处看着战况,他本就是被即将登基娶母一事闹得心烦才非要跟着布和一同来围剿那日苏散心。
将军布和站在他身边,低头劝道:“殿下,您现在身份不同往日,还是先回去吧。”
铁伐云像是没听见,他的目光追着那队即将从自己部下的围堵中突围出去的人马,突然一夹马肚向着那队人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