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不起,您好,能请您花一点时间看看吗?”
“这是绿槐船工工会的公开信。”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开。”
看得出来,这姑娘算得上是个老社会人了,搞不好还是在那个什么“船工工会”中担任个负责宣传的干部什么的。不过这也不奇怪,就算是在联盟,中产阶级及其以上的侄女,在这个年纪还在享受玫红色的高中青春生活。可对大多数工薪阶层来说,完成免费义务教育之后,便到了进厂自谋生路的时候了。
产业链上的高端职位要不了太多人。读大学的人太多,不就没人去拧螺丝,去种韭菜了吗?
这个很有社会人属性的小姑娘,外形端正气质阳光说话也好听,倒的确很适合做这种工作了。
然而,广场上人来人往,却任何人愿意为她而多停上几步,最多便是收下传单之后便直接离开。有的人甚至拿了传单之后转手便塞到垃圾桶里,有的人一看到她身后的洛撒人便,大声喝骂让她“滚开”的也不乏其人。
然而,还有好事者满怀恶意地道:“船工工会?没听说过,哪里来的黑帮吗?”
“对,对不起,我们不是黑帮。我们是才成立的,希望能给船厂工人争取合理的权益。”小姑娘挤着笑脸认真解释道。
“合理的权益?和洛撒灰鬼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对方哈哈大笑,还向着那个举着牌子的洛撒工人比划了一个下流的手势:“嗨,灰鬼,你xxx知不知道你已经污染了图兰克的空气了?还不赶紧滚回你们xxx的狗洞里去挖xxx啊?”
他身后的狐群狗党们也都跟着开始起哄了。
普通的路人要么加入了围观的队列,要么便以更快的速度赶紧离开了。
至于不远的地方,已经有人高马大长得像是鸵鸟一样的治安机器人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迈开威慑力十足的液压大长腿,吭哧吭哧地靠了过来。
理论上应该出生暴脾气战斗种族的洛撒工人,将自己的头埋得更了,仿佛是想要把自己的脸藏到衣领里。
不过,没等到那个无事可做的闲人口吐更多的污言秽语,工人小姑娘却把一把传单扔在了对方的脸上,随即冲上去便是一个又狠又辣又准的撩阴腿。
现场顿时乱做了一团。
这里毕竟是联盟,站在广场外面的余连实在是没有出手的理由,便也只好当个普通的吃瓜群众了。
可以看得出来,那个小姑娘虽然有点冲动,但那个洛撒人却是很有斗争智慧的。在一片混乱中,居然成功地夹着自己的同伴挤出人群逃之夭夭。
余连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在这里坐了十分钟,便已经看到了一场工人运动的开始和结束。
说起来,这座绿槐城也算是一座轨道工业城市。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都是需要从外面运过来的。
当初船厂工人们发动罢工,聚集的人群占领了空港正前方的广场,堵塞了所有的货运通道,确实是差点让全城陷入瘫痪。
在那场短短不超过三十个小时的大罢工中,就连隔壁居民区小超市里的面包,都瞬间涨价了百分之一百二。简直比自己刚弄到手的引力源雷达都要敏感。
于是,在后来的新闻报道中,罢工的工人们已经被渲染成了破坏城市正常生活秩序的暴匪一类。
这也怪不得广场上行人是如此反应了。要不是当初罢工的是以船厂工人为主,这里的市民大多也都和这些工人有一些香火情,搞不好就要把这两个工会干部当瘟神了。
不过,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一个在联盟被视为天生恐怖分子的洛撒人,即便是在大罢工运动一个月之后,还是没有没有放弃向大众宣传自己的合理诉求,这怎么又能算是失败呢?
他们现在或许还不懂得怎么斗争,但这种事情,谁又敢说自己就懂呢?总是需要无数次地百折不挠,才能让自己成长起来的吧。
余连百感交集地目送着他们身影,在治安机器人赶过来之前,消失在了人流中,忽然觉得这一大夹着一小的背影,看着也还是挺帅地。
正感慨着,他便收到了室友c发来的短信,说是这边的海关工作已经结束了,船只正在顺利靠港。随后的卸货工作不用他操心,两个小时以后就能出来。
余连看了看空港上空的穹顶,便真的看到了挂着波塞冬船团logo的恩里克号,从自己的上空慢吞吞地滑了过去。
瑞斯同学确实是个训练有素的日子人,估摸是怕漫游费,连电话都省了。
余连便从善如流地给对方发过去了一个地址,自己便先去等候了。毕竟,要让自己在空港迎接一个区区的室友c,却是绝对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