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艘服役年头还没到十年的新锐战巡,便像是被放到了微波炉中的生肉一样,直接从内部开始爆裂。
共同体远征舰队便这样在新大陆损失了此次战争的第一艘主力战舰。
特混舰队开始后退了。当然了,他们倒是还没有忘了星球代表上的友军,虽然接通不到指挥层,却也发了连续十分钟的广域播报,告知正在浴血奋战的11师陆战队员们,可以退后两百公里的新的撤退点。舰队已经在那里投放了补给和机器野战医院,可以重整旗鼓。
更重要的是,只要到了那里,就又算是进入要塞的射击死角了,舰队便可以接应大家了。
不愧是太阳系舰队的马路标本,要的就是一个老地球ZLQ的地道,在不把陆战队员当人方面,他们确实是真的不做人了。
11师师长奈翁准将重伤一时间无法指挥,被自己的警卫连从战场上抢了下来。可参谋长却在指挥中被榴弹炸死,彻底失去了全军指挥。
第十一师的将士们的指挥只到了连级,只好各自向着撤退点突围了。
当然了,身为蓝星卫队副司令官的吴三松准将同样也失去了和麾下灵能者的联系。好在,灵能者的好处便在于,哪怕是失去了部队,他们自身便算得上一个极强的战斗单位了。
我们并不能确定,吴三松准将到底有没有资格背着将星担任现在的职位,但至少可以确定,这个当过游击士的家伙算得上是个很优秀的灵能者,开纹章机单枪匹马地便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得甚至比11师的装甲载具们跑得还快。
吴三松的冲锋应该只是为了让自己突围,但客观来说,不少士兵确实是乘着这个机会冲出了包围网。
等到奈翁准将和11师残部撤退到撤离点的似乎,已经是7月31日的凌晨4点过了。最后数了数,可以确定归队的官兵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望着自己被打残了的子弟兵,奈翁准将悲从中来。可是,这时候却也不是嚎啕大哭的时候,还得面对更上级的借问呢。
重伤的准将培养皿都来不及,甚至连早餐都没有吃,只是用生物黏胶愈合了伤口,吃了两片压缩补血药剂,便灰头土脸地来到了总旗舰独立号上。
实际上,他之所以摆出这么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多少也有一点演的成分。如果自己足够惨,司令官阁下便应该不会和自己一般见识了吧?
熊人将军倒是没有想到,康纳里斯上将可是技术官僚出生,混得与其说是军界,倒不如说是职场官场,打仗的手艺值得商榷,但这种卖惨的小把戏又怎么可能忽悠得了他呢?
康纳里斯上将大发雷霆。他可以容忍失败,但他不能容忍失败之后部下还要忽悠自己,这彷佛就是在嘲笑自己的智商似的。
“一万五千人,四个小时全完了!就是一万五千头猪,四个小时他们也抓不完啊!”
其实也不是全完了。第十一师的陆战队员其实还是有三千多人成功返回了。此外,舰队至少还在A1星球的背面修建了一个登陆基地,正在陆续收拢残兵。
只不过,这个属于地球陆战队王牌师的部队,几乎是被打残了,要想要恢复战斗力怕至少是需要一两年的补员和修整。可是,他妈呢就连师旗都被抢走了。按照不成文的规矩,旗帜被抢走就相当于单位被歼灭了。就算是残部知耻后勇重建了部队,也不应该再使用以前的番号和称号了。
当然,你也可以捏着鼻子强制恢复番号,反正在法理上也没什么问题。可是,强军毕竟是需要荣誉感来喂养的,没心没肺的厚脸皮毕竟还是少数。
于是,大名鼎鼎的“北极熊师”,便相当于要从共同体海军陆战队的序列中消失了。
康纳里斯上将只要想到,自己有可能是共同体独立以后第一个失去师级建制单位的指挥官,又怎么可能不勃然大怒呢?
同样愤怒的还有蒂文顿中将,毕竟全盘战术计划是她制订的。可是,她这样的超级海归精英高材生又有什么错呢?一定是执行者的问题。
“帕克少将,为何脱离掩护位置。”满脸寒霜的参谋长倒是并没有直接朝着奈翁准将发难,而是问向了负责掩护的分舰队提督。
既然是精英,就算是收拾底下人也应该得有理有据才好。
面白无须气质阴柔声音尖锐的帕克少将赶忙道:“阁下,我是完全按照战术计划执行的。一旦进入了敌要塞的攻击范围,我方便应该以保护战舰为优先……而且,奇美拉号也被击沉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也努力了啊!您看我都已经损失一艘战巡了,够对得起长官们了,当然够对得起友军了
康纳里斯上将幽幽地叹了口气。战舰比陆战队重要,这其实也一直是各国军界的共识。前者是一个国家的技术和工业实力的集大成具象,后者则只需要找个年轻的该熘子拖到兵营里练上三个月再发一把枪就是了。
“而且,没有舰队掩护就不能作战了吗?我们无法掩护陆战队,但陆战队也不能啊!”帕克少将又道。
“辛苦你了。”司令官觉得这话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帕克少将毕竟是自己的嫡系老部下,他说的话总是比外人更容易有道理的。
蒂文顿中将则冷冷地道:“确实,此战竟会是如此结果, 是因为奈翁准将没有坚定地履行指挥官的职责。司令官阁下,大军远征作战,军纪要严!”
康纳里斯上将的犹豫只在脸上停留了一个瞬间,脸上随即出现了一丝煞气:“卫兵!”
“我,你们怎能……”奈翁准将已经明白了什么,可他话还没有说完,两个身穿动力甲的卫兵便已经冲进了会议室,抓住了熊人将军的胳膊。
大约是身伤外加心伤的原因吧,奈翁准将这个身强力壮的熊人并没有反抗,而是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吼道:“我,我在新亚特兰蒂斯流过血!我在远岸星云负过伤!我为共同体立过战功!我会共同体立功战功!我要见赛约中将!我要见总统女士!”
这个熊人居然是代总统玛利亚·曼森女士的人?这倒是有点出乎杨希夷的意料了。
当然了,现在是大选年,代总统女士连党内竞选都没过,被尼希塔委员长碾压了,算是要过气了。
杨希夷同样也对康纳里斯上将高看了一眼。看上去是个技术官僚,但居然准备拿一个将军的人头来立威,这狠辣倒是颇有肉食者的风范了。
然而,他却不想,或者说不屑去考虑这其中的深层政治含义。他只知道,远征军副司令官兼第十舰队提督的皮卡德中将正在自己的旗舰光荣泰拉号上坐镇,那么,现在也该轮到自己说话了。
“请问,吴三松准将还活着吗?”杨希夷用温和的语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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