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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诗已经忍不住趴在明易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原谅她泪点太低，她也不想，但是心底那种钝钝的痛楚让她实在忍不住哭泣，明易不停地轻轻拍打着梅诗的后背去安慰她的情绪，目光却一直看向舒一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舒一的言灵的作用，还是梅诗他们卖的麻辣烫起了什么作用，他看见地上躺着的老妪丧尸、不，应该此时不能叫丧尸，她的目光清明，微微偏过头看向已经满脸血泪的舒一，伸出了仅剩的那只胳膊猛地抚上了他的脸庞。

“我的乖孙孙……”微弱的声音传到已经悲伤到不能自已的舒一的耳朵里，舒一猛然握住了那只干枯只剩皮包骨的手，一脸惊喜地看向那位躺在地上的老人。

一向耳朵不怎么灵光的梅诗头一次耳朵再次灵光起来，梅诗一骨碌就从明易的怀里伸出头来眼巴巴地瞅着舒一那边接下来的发展。

但是接下来的场景差点直接让梅诗哭瞎了眼，对此她十分后悔自己为啥要上杆子找虐。

“奶奶……”

“我的乖孙孙要考一个好大学，这样你爸你妈在天上也会为你骄傲……奶奶的养老金最近又涨了，孙孙要好好吃饭，每顿咱们都吃好的，奶奶还供得起……还有啊、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

老人躺在地上说着记忆里最深处的一些事情，那些恍若隔世的事情还在老人的记忆最深处久久不能消失，就算到了现在，她还是记得往日的一切：她要努力供自己的乖孙考个好大学。

听到这些话，舒一刚刚眼睛里燃起的希望之火又渐渐灭了下去，他似乎知道了后面所发生的的事情，但是他还是紧紧抓着一直抚摸着他脸颊的那只手，点着头去附和着老人说的那些已经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了。

“乖孙快走，快走！”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老人整个身躯开始不停的颤动，被握在舒一手掌里的那只手不断地推着、挣扎着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嘴里不住地嘶喊道，“乖孙不要怕，你开走！奶奶帮你挡着，开走呀——”

“奶奶！”像是想起昔日的丧尸病毒爆发时的场景似的，舒一就是这般被狠狠的推开，他亲眼看着他的奶奶的一只胳膊活生生被从丧尸撕咬中扯断。

舒一再也忍不住了，暗红色的血水从眼眶里不断的滑落，落在地面的白雪上凝结成了无数的绯色冰花。

“乖孙快走……奶奶撑不住了……奶奶不能再陪着孙孙了……”

“不不，您可以的，奶奶，听孙孙的话好不好？你听我话，你看着我，你会活下去，会活下去……”舒一眼底渐渐明亮淡紫色光芒，随着他的言灵不断的重复加强，老人说话的声音也是变得时高时低，看得出来舒一的言灵也已经无法挽救她的颓势。

“我的乖孙孙啊，你还活着么？活着就很好，这样奶奶就放心了……奶奶想你爸爸了，想当初……唉，奶奶见你现在好好的就够了……”老人已经不去回答舒一的话了，自顾自地，面带笑容说着自己想说的一切。

越是这样，舒一的心底越是惶恐，他不能接受这样事情，他的奶奶，那个一直陪伴着他的奶奶，怎么能够就这样离开他？

“不，奶奶，奶奶，爸爸有妈妈陪着，你不要想他，好、好不好……我已经‘死了’啊，我一个人‘死’在了这里，好好孤单的，奶奶你不要去找爸爸，好不好？”舒一紧紧握着奶奶的手，希望从中汲取什么力量似的，再三又道，“一一就剩奶奶了，奶奶你想想我好不好？”

舒一越发惊慌，声音不断的抬高试图用声音去掩盖自己的害怕，又像是在提醒什么一般，只是他所得惶恐、所有的担忧与害怕躺在地上人终究是回应不了他。

老人说完所有自己想说的话，再次看向头上这片天空，夜色真奇怪，明明有着月亮，却刮起了风、下起了雪来了。

雪花纷纷扬扬打落在舒一的身上，落在老人的眼睫上，老人缓缓吐了口气道：“雪花好重呀，我的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我孙孙真的很厉害，奶奶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