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应该与血色之夜的内情有关……”
丘奇呼吸一滞,他紧盯着伊凡的双眼,一股怪异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升腾。
“你有想到吧?”
伊凡一时间没听懂丘奇的话,可紧接着他就察觉到了丘奇言语之下的深意。
“我刚刚想到了,”伊凡说,“如果他们参与其中了,那么这件事再怎么诡异,也不足为过了。”
魔鬼。
根本不需要猜测,伊凡可以肯定,魔鬼一定参与进了这诡谲血腥的事件里,那些疯嚣的存在,绝对不会放过这次狂欢。
历史上的每一次大事件的背后都有魔鬼的影子,他们如同幽魂般穿梭在历史节点上,干扰着世界的进程。
血色之夜的背后如果有魔鬼在推波助澜,那么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血色之夜后,国王秘剑仍算不上真正的分裂,只是派系的不同而已。
恐戮之王身居于宫殿之中,所有的权力都下放给了第一席,由他完全负责国王秘剑的运转,第二席则集结着自身的力量,与第一席对峙,有外部压力在,他们不会彻底地翻脸。”
丘奇继续说道,“虽然第二席与第一席都是荣光者,但两者派系之间的整体实力要差上不少,更不要说第一席受到恐戮之王的直接支持。
从我获得的情报里来看,自血色之夜后的数年里,第一席主持过多次的、针对第二席的秘密攻势。”
“是想要杀死第二席吗?”伊凡说,“从第一席的视角来看,第二席无异是叛徒。”
“荣光者的内战吗?那太疯狂了,”丘奇摇摇头,“如果国王秘剑的内部发生荣光者级的内战,他们很清楚,秩序局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根据我的推断,我觉得更像是要夺回锡林。”
丘奇在返回的途中,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想说的话,连带着种种推断也一应俱全。
“血色之夜中,恐戮之王似乎受到了重创,深居宫殿内,接受医师们的治疗,在失去锡林后,这么多年里,他也没有诞下子嗣。
即便恐戮之王不想生子,第一席也会逼迫他这样做,继承人将代表着王权的归属,而现在,恐戮之王垂垂老矣,锡林则在成长中,可以说,谁掌握了锡林,谁就掌握了王权的未来。”
“但伴随着锡林逐渐成长起来,第一席能够限制第二席的力量越来越少了,乃至令第二席占据了国王秘剑中的主导。”
丘奇忽然停了下来,他想到了数年前的秘密战争,也回忆起了那统驭万物的宏伟之力。
霸主·锡林。
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荣光者,也是秩序局记录内,最为强大的荣光者,他以一己之力,几乎横推了垦室了,如果不是他的贸然突进,给予了秩序局围剿他的机会,秘密战争最后的输赢,谁也不清楚。
而秘密战争后的这么多年内,垦室依旧没有完全愈合,仍有大部分区域处于废墟区的状态,霸主·锡林的力量仍在摧残这一切。
丘奇说,“一个新的疑点。”
“第一席直接负责恐戮之王,他掌控着国王秘剑的主体,所有的资源与力量都将主要倾向于第一席,而无论出于何种理由,第一席绝不会将资源倾向于第二席,更不要说第二席在远离王权之柱后,他将丧失绝大部分的后勤支持。
哪怕第二席可以从地方方面获得足够多的援助,那么他是怎么解决炼金矩阵的问题呢?”
丘奇没有经历过秘密战争,未曾见过霸主·锡林的力量,可伊凡见过,这一代的组长们,几乎都是从秘密战争中杀出来的,直指今日伊凡依旧记得当初战争的残酷,以及锡林力量的可怕。
也是秘密战争这一战,令秩序局意识到了他们与国王秘剑之间,在炼金矩阵上的巨大差距。
在秘密战争爆发前,秩序局对锡林的情报并不多,除了知晓其阶位以及秘能派系外,就没有更多的情报了,在秘密战争中,秩序局亲眼见证了锡林的力量,那强权霸主般的力量超越了每个人的想象,坚固无比的垦室在他的面前分崩离析。
那一刻起秩序局意识到,锡林具备着远超这个时代的炼金矩阵。
“如果自血色之夜时起,国王秘剑中就产生了分歧进而分裂,那么第一席怎么允许锡林掌握这样的力量呢?他又怎么会放任这股力量流落到第二席的阵营里,而不是强化自己的阵营?
更不要说,自锡林之后,为什么国王秘剑中,就没有这样的力量诞生了呢?”
两人不由地陷入了沉默之中,虽然他们都不是炼金术师,不了解那复杂深奥的炼金矩阵,但基础的知识他们还是明白的。
丘奇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伊凡深呼吸,“有,但这个想法过于可怕了。”
“说说看。”
“锡林的炼金矩阵并不是来自于国王秘剑。”
沉默再次降临,只是这次沉默变得更加压抑了起来,仿佛空气都凝结为了铁石,水泥灌入口鼻,令人感到一阵强烈的窒息。
“那么他究竟是从哪里获得这样的力量呢?”
丘奇苦恼道,可紧接着一个狰狞不堪身影闯入他的脑海,猩红的百眼千目凝视着自己,混杂在一起的笑声震耳欲聋。
丘奇想到了,他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伊凡严厉地打断。
“好了,先不要说这些了。”
他们身处于如堡垒般的垦室内,可却感到一股股恶寒在体表爬行,呼吸里带着冰渣。
丘奇喃喃道,“至少这可怕的力量没有延续下来。”
他由心地庆幸着。
伊凡说,“你探查到的情报很重要,我们知晓了血色之夜后,国王秘剑内的分裂。”
“不止如此,我推测,秘密战争也可能是由第二席掀起的,”丘奇继续说起他知晓的,“至少我调查的几个人,都曾是第二席派系的人,而第一席派系的人,似乎没有参与到秘密战争之中。”
丘奇说,“我们没察觉到这一点也很正常,那时国王秘剑表面上依旧团结,我们将其视作了一个整体。”
“是第二席主动挑起的战争吗?”伊凡不明白,“他为了什么?这场战争甚至葬送了锡林自己。”
“我不清楚,自血色之夜起,国王秘剑就被一团阴云覆盖,他们内部有太多自相矛盾且充满疑团的事了。”
丘奇揉了揉太阳穴,科加德尔帝国的旅途并不愉快,许多杂乱的思绪干扰着他,“秘密战争后,第二席派系的力量几乎全部被消耗光了,第一席派系也以为他们死光了。”
“可他们没有死光,而是藏身于大裂隙下,演变成了如今的侍王盾卫。”伊凡说道。
“消耗尽自身的力量,发动这样的一场战争,只是为了藏起来?躲避第一席的注视?”
丘奇顺着伊凡的话推测下去,漏洞百出,他真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秘密战争后,第二席派系名存实亡,锡林与第五席战死外,第二席与第三席一并失踪,副局长的猜测或许是对的,所谓的影王,就是藏匿起来的第二席。”
探查国王秘剑内部的分裂情况,以及推断影王的身份,这就是丘奇的工作,很显然,他做的要比秩序局需求的还要好。
“影王就是第二席吗?”
伊凡深思了起来,第一次听副局长的推测时,他还有些不信,可现在看来,这一可能性极大。
丘奇说,“至于红犬来谈判的目的,很显然,他们应该是想要拿回锡林的尸体,复制那种力量。”
“我们不会答应的,绝对不会!”
伊凡的态度极为强硬,霸主·锡林有一个就够了。
“是啊,我们不会,他们也知道我们不会,可红犬还是来了。”
丘奇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都从对方的眼底读出了同一个答案。
“备战开始了吗?”
面对丘奇的问题,伊凡僵硬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