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晓得什么。”南宫钥沉下脸来:“快去啊,剩下的再带点果子回来,还有剩就算是你的赏钱。”说完摸出个银粒子放在吱儿手上,转身往回走去。
背后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南宫钥笑了笑,等那脚步声听不见了也往院子外走去。
任珑很守时,早就等在了红花坡外,她站在暗处,直到南宫钥出现她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南宫钥明白他们这些暗卫的警惕性,即便任珑不是第一线的暗卫,但这种特别训练出来的人,那些习惯已经刻进了骨子里面。
南宫钥对她招招手:“来,咱们还是到轩宇外蹲着,蹲隐蔽点。”
两个人灵巧地爬坡钻林,在两人蹲点的地方坐下,南宫钥从随身提着的包袱中掏出个油纸包递给任珑:“怕你没吃饭。”
任珑愣了一下,接过来,也不客气,打开便吃了起来,她确实没有吃饭。
南宫钥很喜欢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很简单舒服。她伸手往前头多拢了些树枝,垒得高高的,然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一只油淋淋的鸡腿突然伸到了她面前。
“留个精华给我啊,你自己吃,我吃过了。”南宫钥轻轻推了推,看任珑又拿回去吃了起来,笑着问道:“好不好吃?”
并没有人这样问过她,任珑有些不知道这样的聊天要如何继续下去,下意识地回答:“好吃。”
“那如果今天也没等到,我明天再给你带,我跟你说,要不是虞?良语来了,没有这么多好吃的,虞?忠文可穷了。”说着撑着脸,看任珑将鸡腿吃完才又说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就做了暗卫呢,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该问,试问有头发谁愿意做秃子呢。
任珑倒是不扭捏,简单回答道:“我是个孤儿。”
南宫钥语塞,任珑倒像没事人一样:“没有关于父母的记忆,也没有痛恨之说,没有便没有吧,我还是长大了,还习得了一身本领,能跟着公子是件幸事。”
这话说得对,执着于过往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从某一个角度来说,任珑是幸运的。但她却不一样,她有记忆,且太深刻。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秋日里也有不少蚊虫,因着此处还长了不少树与杂草,蚊虫不时侵袭。虽然用了任珑给她的药水,但南宫钥仍不堪其扰,不时用手挥着,再看一看任珑,大将风范,纹丝不动。
心里正念叨着这一夜要早些回去,便听到任珑的声音:“主人来了。”
南宫钥的心猛地跳动起来,她急切地往前看去,四周太黑,她看不分明,仔细辨别了许久,才听到轩宇的大门似乎发出一声轻响。
任珑极其小声:“他进去了。”
南宫钥看不见人,方才门响那么一声,应该是进去了。
申弘进了静宇轩不久,便有一人过来,南宫钥听着坡地上不时发出的声响,暗暗盘算着此人走到了何处,直到大门再发出了一声轻响,南宫钥知道那人进去了。
屋里响起声音,极轻,但在寂静的夜里却基本能听得分明,是申弘的声音:“白咸尹”
另一个声音响起:“公子,还是如以往一样叫我子承便可。”
南宫钥想了想,楚国的咸尹好像是姓白。
申弘说道:“吴国那边说了,让我把人送过去,这边的事你再闹一闹,最好是闹大一点,让他们迫不及待的要来杀我,那个时候我才好行动。”
“你最好现在就走,吾听闻公子治已经开始行动了,其实明枪易挡暗剑难防,虽说宫中有我们的人,但是也有他们的势力,我总担心万一。”
“我现在走就是因罪逃脱,虽说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可当时见着的人太多,这便是这件事不好处理的地方。”
“那便等这场仗打起来再说,司马那里我再下点功夫,只要他敷衍一点,到时候事情就很好掌控了。”
“我会让人把从申明手中偷回来的罪证交给他,你再把楚国现在的情况与他好好分析分析,他是中立的人,承了这份情,即便不会帮我也不会阻止我。”
“司马孙子的那件事?他孙子并没有奸淫良家女子,倒是那公子治,想要从司马身边的人下手,反到送了我们一个好处。”
“确实,那与吴国里应外合,演一场好戏吧。”
“公子不怕吴国到时候假戏真做?”
“他不敢,若是他假戏真做,我也会假戏真做,只唯一一点,我怕她不愿意,这件事到底是用了欺哄的手段,她若是知道要被送去给吴君,估计会逃。”
“是啊,公子才貌无双,她自是欢喜不已,可若是知道这只是你将她拢在身边的手段,恐怕任谁都受不了。”
“子承你这张嘴真的该打了,这件事我会找人处理,你将东西交给鞍司马,明日还在这里来汇合。”
然后是一人离开的声响,又是一声轻响,南宫钥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等任珑靠了靠她才压抑着说出话来:“带我去拦下他,快些。”
语音落下,任珑便带着她冲了出去,在离楚宫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追上了申弘。还不及出声,申弘腰间的佩剑瞬时出鞘,南宫钥的脖子上顷刻出现了一把冷冰冰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