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脾气臭,说话冲,不过待人还是不错的。
李青对他这态度还算满意,吃了些东西,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道:“皇上给我弄块腰牌,这样以后进出宫也方便些。”
“没问题,待会儿就给你弄。”朱厚照痛快答应,认真道,“我说话算数,只要你能医好父皇,封你做威武大将军。”
李青默然苦笑:“……我尽量。”
朱厚照有心再说,却也知道就父皇如今身体状态,实在强人所难,叹道:“你尽心竭力,我绝不负你。”
“嗯。”李青轻笑道,“皇上你如今是一国之君了,当把重心放在朝政上,太上皇这边有我你大可放心。”
朱厚照闷闷道:“这个不用你说,怎么做皇帝,我比你知道。”
李青暗暗撇嘴,没跟他抬杠。
乾清宫。
二人进来时,朱佑樘刚进完药,正在跟张皇后聊天。
朱厚照疾步上前,问:“父皇,你现在感觉如何?”
朱佑樘咂咂嘴,道:“有点甜。”
“?”
“哦,好了些。”朱佑樘改口道,“父皇无事,你该忙忙,别误了朝政。”
闻言,朱厚照怏怏点头,道:“儿臣这就去御书房。”
“嗯,快去吧。”朱佑樘颔首。
待朱厚照走后,李青才上前,“太上皇,让我再给你诊诊脉吧。”
张皇后自觉让开。
李青搭上手腕,感受脉搏,好一会儿,道:“先用那副药,七日后再改换药方。”
“你的那副药,本宫让太医查了,根本治不了太上皇的病。”一边的张皇后插话。
可真是母子……李青无语,甚至想来一句:那你让太医看吧!
深吸一口气,李青坦言,“这药确实不能治病。”
“啊?”张皇后呆了呆,继而愠怒,“你说什么?”
“之前太医开的药方,对太上皇的病症并不契合,这药是促进皇上之前用药残留的,待之前的药在身体里代谢干净,才能用对症的药。”李青道,“草民这样说,皇后明白了吗?”
张皇后脸上一热,接着有些恼火:不是,你什么态度?
她恨恨一甩袍袖,淡淡道:“太上皇的病,务必治好。”
“好了小张,你在这儿也挺久了,去歇歇吧,朕与李神医聊会儿。”朱佑樘天生一副好脾气,人也十分随和。
张皇后瞥了李青一眼,这才微微屈身,“臣妾告退。”
…
沉默了一会儿,朱佑樘率先开口:
“那牙刷是你设计的?”
“算是吧。”李青点头,接着,笑道:“不过,我只是出个点子,多赖太上皇制作精良。”
他在东宫见过了成品,几乎可以跟后世相提并论了,可以广泛应用。
“哎?不必谦虚。”朱佑樘呵呵笑道,“许久不见,李神医倒无太大变化,只是黑了不少,瞧着成熟多了,这些年去哪儿了啊?”
“去了海外。”李青道,“我孑然一身,是个闲不住的人。”
“嗯,海外也有可取之处,前些年李总兵带回来的火炮实令朕开了眼,大明虽大,却也无法包罗万象啊!”朱佑樘悠然道,“再远些还有那永乐米、永乐豆、宣德薯……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作物,大明工商业才得以发展起来……”
李青轻笑点头:“我天朝上国地大物博,然,海外亦有可取之处,太上皇能保持一颗谦虚之心,乃国之大幸啊!”
“呵呵……朕也没传言的那般好。”朱佑樘笑笑,转而道,“太子还小,朕想多看着两年,需你多多辛苦。”
李青点头:“草民竭尽全力。”
“嗯…,有无打算进入仕途?”朱佑樘问,不待李青说话,又继续道,“当初你为先帝诊病,朕就有召你入仕的打算,奈何,你一声不吭跑了,简直……”
“算了,不说那些了。”朱佑樘道,“你虽未读万卷书,却行了万里路,科举只是选才得标准之一,不是唯一,事实上,文章做得好,并不意味着官能做好。”
顿了顿,“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仅在医术上,朕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自认还是有些眼光的,如何,可愿?”
李青眼睑低垂,陷入纠结。
他不想做官了,因为如今的大明生态,跟朱祁镇那会儿不一样了,在庙堂能发挥的价值不大。
可朱厚照他又不放心,尽管有了王守仁引导,尽管弘治还活着,他依然不放心。
沉吟良久,李青做了个折中的决定,道:
“草民闲散惯了,且性格也注定在官场上走不远,能为国家尽些绵薄之力,草民自是甘愿,然,正统的官僚体系……草民融不进来。”
“哦?呵呵……”朱佑樘失笑道,“你是想要个相对自由,却能说得上话的官是吧?”
是的……李青讪笑,“草民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当初你为先帝医病还没来得及赏你,这回赶在一块了,就赏你个大官做。”朱佑樘沉吟道,“太子太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