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飘在海上,着实无趣的紧,不过,渐渐地,李青也习惯了,不再整日躺尸。
大半月后,舰船终于再次迎来了靠岸,即将在交趾落脚。
李青来到甲板上,对李宏道:“抛锚后,先别急着登岸,放几炮!”
“啊?”
李宏呆了呆,接着,大点其头。
可不得放几炮嘛,不然,怎么秀实力?
交趾距离大明不远,不缺大明商品,而水师这次出海,可不光是扬大明国威,还要兼顾做生意。
先震慑一下,到时候谈生意时,对方会更加心平气和。
这才是第一站,后面还有很远的路程呢,丝绸、茶叶、瓷器、香料……诸多商品压着,严重影响航行速度,能多抛售一些,自然最好。
“列舰,前舰平射,后舰仰射,一门火炮放一响!”
两刻钟后,列舰整齐。
没有敌手,也无攻击目标,火炮手只调整了一下炮口高度,便点燃引线……
“轰轰轰……”
一颗颗开花弹激射而出,在天空滑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继而轰然爆炸。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得附近渔民魂不附体——莫非,天怒了?
待他们小心翼翼地前来一探究竟时,顿时惊得肝胆欲裂,不是天怒,却比天怒更可怕。
堡垒一样的战舰,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高阔的甲板上,黑压压的官兵,龙旗迎风招展,好似活了一般。
舰船静静停在那儿,摄人心魄的炮口也没有再发射炮弹,甚至,甲板上的官兵都没有动,可越是如此,他们越是害怕,只觉得天要塌了……
消息比炮弹威力还大,平地惊雷一声响,继而荡漾开来。
口口相传,越传越离谱,逐渐从大明要攻打交趾,变成大明要灭了交趾,一时间,人心惶惶。
毕竟……大明有前科。
当年朱棣三十万大军扫荡交趾,距今也不过百年,他们哪能不怕?
消息很快传到了朱祁锦耳中,这厮一听,立时就麻了爪,同时,也相当委屈。
我不就涨了价嘛,且也不过一年而已,李青那厮赴约后我又给恢复了,就为这,竟派十万水师来攻?
没错,消息传到他这儿,水师人数已经涨到了十万!
作为憨憨钦定的继承人,朱祁锦毕竟不是草包,很快,就明悟了其中定有蹊跷。
十万水师来攻,手笔实在太大了,且单靠水师可无法扫荡交趾,更别说如今交趾这般配合大明……
肯定是哪里闹了误会!
念及于此,朱祁锦稍稍放了心,却仍不敢大意,忙带上人前来一探究竟。
……
来到海岸线,他也不免震撼,虽说远没有传闻的离谱,却也相当骇人,那黑洞洞的炮口如催命符一般,令他心惊胆颤。
这时,见一艘小船驶来,他忙打起精神,招呼手下做迎接准备。
“交趾才多大点,人大明皇帝可看不上……”朱祁锦喃喃自语,自我安慰。
不多时,小船缓缓驶近。
刚才在战舰的衬托下,朱祁锦觉得船不大,可到了眼前……还真不小。
他不禁又紧张起来。
忽觉船头一人甚是眼熟,朱祁锦揉了揉眼,再次望去……
可不就是李青那厮嘛!
还是笑得那般讨厌……朱祁锦放松的同时,也不免愠怒。
可吓死他了。
又一刻钟,‘小’船搁浅,朱祁锦忙让人乘小船去接。
两刻钟后,李青、李宏、亲兵护卫登陆。
见李青位于人后,朱祁锦便知他不是主角,于是目光移向最前方之人,这一看,又是一震。
这人,怎么那般熟悉?
“恭迎上差。”朱祁锦顾不上疑惑,忙挤上前,屈膝拜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宏代为受礼,继而,上前扶起他,自我介绍:“本官李宏,大明永青侯兼水师总兵官。”
“原来是李总兵,啊不,永青侯当面,久仰久仰。”朱祁锦客套寒暄,别说是大明的侯爷兼水师总兵官,哪怕是来个太监,只要代表的是朝廷,是皇帝,那他这个王也得以礼相待。
双方不是一个级别。
“侯爷,这是……?”
“哦,不好意思,火炮长时间不开火,炮管会生锈,本侯就让手下放了几炮,没吓着汉王吧?”
说王不说吧,会不会说话……朱祁锦腹诽了句,忙赔笑道:“无妨,无妨。”
其实,交趾都快人人自危了。
“那就好。”李宏笑道:“水师多年不出海,有些人都不知大明天威了……哦汉王不用紧张,本侯不是说你。”
“呃呵呵……”朱祁锦讪笑点头,“侯爷说笑了。”
他哪里看不出来,对方就是在示威、震慑?
然,看出来也得装没看出来,且还要装孙子,不然,对方很可能假戏真做。
顿了下,问:“侯爷来此可是为了贸易的事?”
“哈哈……正是如此。”李宏笑道,“此番过来,就是为了让交趾的百姓,享受到我大明的商品。”
他拍着朱祁锦肩膀,“不用谢,我天朝上国就是这般仁厚。”
朱祁锦:“……”
“大明仁德,皇上仁德,本王不胜惶恐。”朱祁锦感激涕零:他娘的,要买高价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