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都快哭了。
朱见深安抚道:“母后无需惊慌,太上皇无意朝事,不会带来大影响。”
我担心的是朝事吗,我是担心我自己…你是一点也为你老娘考虑啊……周太后郁闷坏了,却又不敢说不让回这种话。
她也没资格说。
“太上皇……什么时候回来啊?”
“很快。”朱见深说,“明儿个朕晓瑜百官,让礼部议上一议,就着人接太上皇。”
顿了下,“母后不想太上皇回来?”
“……哪能啊,母后这是开心,开心呢。”周氏开心的都哭了。
朱见深笑了笑,“那成,时间还早,朕这就去召集百官……”
“别,可别……”
“嗯?”
“呃…母后的意思是,现在太上皇……”周氏清了清嗓子,问道:“你知道太上皇在哪儿吗?”
“知道啊!”
“……那你知道太上皇有无纳妃吗?”周氏道:“不打探清楚情况,万一失了礼节,既让太上皇不喜,又有损朝廷体面,要慎之又慎才是。”
朱见深怔了下,点头道:“母后所言极是,是要提前打探一下。”
“这才对嘛。”周氏稍稍松了口气,问:“太上皇现在在哪儿呀?”
“在江南。”朱见深说。
“江南哪里?”
“这不重要,反正他快回来了。”朱见深没有解释,只是道:“母后莫忧虑,你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周氏哪里肯信,可她又不能如何,只得讨好皇帝儿子,这也是她最后的依仗了。
“那个……母后再给你选些妃子吧?”
朱见深哭笑不得:“眼下这些就够用,很够用了。”
女人太多,他也吃不消啊!
连家屯儿,小院。
李宏倚在果树下的躺椅上,昔年,干爹就爱躺在这儿,遥想当初,仿若隔日。
这些年干爹回来过两次,但两回来他都没赶上。
李宏有些遗憾,干爹下一次回来,不知要什么时候呢。
“唉……”
望着树叶缝隙间的斑驳阳光,他愣怔出神。
“李将军在家吗?”
“在,”就着初夏和煦阳光快快睡着的李宏坐起身,走到门口开门,“皇上,您怎么……微臣参见……”
“免礼免礼。”朱见深笑道,“我们进去说。”
接着,扭头道:“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
大内侍卫恭声应是,这一次,他们并不担心。
李宏不是流浪汉,而是朝廷命官,自不会对皇帝不利。
二人走进客堂,落座后,朱见深才问:“太上皇除太上皇后外,可还有其他……妃嫔?”
“没有,”李宏摇头:“就太上皇跟太上皇后,贱内……咳咳,长公主不回来。”
朱见深缓缓点头,沉吟道:“关于长公主…朕不想恢复她称号,她要成了公主,你这水师统领也做不下去了。”
李宏挠挠头,讪讪道:“家妻也是这么想的。”
“嗯…她不怪朕这个大哥就好。”朱见深笑笑,接着问道:“关于太上皇回京事宜……他有何要求?”
“太上皇没什么要求。”李宏摇摇头,“他们已经秘密搬出了永青侯府,住进了多年前购置的金陵城外宅院,就等微臣去回信了。”
顿了下,“太上皇说让皇上安心,他只是……想回来了,并无意于朝政,也不想管事儿了。”
“朕明白。”朱见深道:“大明的皇帝当然不能在外漂泊一生,朕是欢迎太上皇回京的,很欢迎。”
叹了口气,又道:“明日朝会,朕就公之于众,大概后日便能启程。”
“哎,好。”李宏笑着点头,任务总算是顺利完成了。
朱见深也笑了笑,转而问:“倭寇清缴的如何了?”
“倭寇对上我大明水师,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李宏傲然说,接着,又尴尬一笑,讪讪道:“大明水师能摧垮倭寇的人,却摧垮不了倭寇贪婪的心。”
犹豫了下,又补充道:“其实倭寇中,有不少是汉人假扮的,甚至……还有百姓参与其中,想彻底解决,却有一定难度。”
其实也没什么难度,李宏还是放不开。
当然,彻底放开手脚,也会带来恶劣影响。
朱见深也明白这点,苦笑点头:“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就当是给水师练手了,朕会想办法解决关键,你且不要急。”
“臣遵旨。”李宏拱手称是。
朱见深疲倦叹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朕贵为天子,却也无法阻挡天下人好利的心啊!”
做皇帝…难啊……他在心里又补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