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饱饭足,又有个意外之喜,李青身心愉悦,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次日,乾清宫。
“商爱卿见朕,可是兵事出了岔子?”
自李青下野后,兵事这块儿的奏疏,都交给了商辂。
“回皇上,漠北内战不息,暂时未有不利大明的消息传来。”商辂回答的同时,也备受触动:皇上将如此大任交付于我,我却……有负皇恩浩荡啊!
朱见深听说漠北局势平稳,放下心来,好奇道:“商爱卿究竟所为何事啊?”
商辂深吸一口气,道:“皇上,我要举报!”
朱见深都懵了,讷讷道:“你举报什么?”
“建宁卫指挥使杨晔进京贿赂朝中大臣!”商辂拱手道,“皇上可能还不知,西缉事厂厂督汪直,去了福..建建宁,查出他祸害乡里数十条人命。”
“杨晔的罪行朕已知晓。”朱见深道,“不过杨晔进京,并贿赂大臣,朕倒是未曾听说,爱卿详细说说。”
他态度和善,待遇拉满:“赐座,上茶!”
他对商辂不待见,但对商辂的才干很待见,如今这么一搞,他对商辂这个人也看着顺眼了起来。
举报意味着什么,朱见深很清楚——跟昔日划清界线。
这是个很强的政治信号,朱见深当然看得出来,亦是欣喜。
这次,他可真是兵不血刃地攻占了一处高地。
“谢皇上隆恩。”商辂拱了拱手,坐下说道:“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内廷中也有几人……”
要不说内奸最遭人恨呢,自己人最了解自己人。
朱见深不费吹灰之力,就比汪直奔袭千里查案的收获都大。
同时,朱见深对商辂愈发满意,这个投名状,他喜欢!
君臣二人再不复昔日那般针锋相对,仿若知交好友一般,气氛别提多融洽了。
朱见深心中好奇,却又不好问商辂何故回心转意;商辂也不忍直视往昔,两人心有默契地一笑泯恩仇,只论当下。
畅谈近一个时辰,朱见深才放商辂离开。
人一走,他就下了逮捕令。
商辂不可能骗他,且不说欺君之罪,单是一个构陷朝廷命官的罪名,就能让商辂吃不了兜着走,况且,牵扯其中的高官加起来,足有十多个。
没有确凿证据,商辂敢胡说?
杨晔正在姐夫家吃香喝辣呢,就被锦衣卫给拿了,跟他一起被拿的,还有他的中书舍人姐夫。
刚进昭狱没多久,他那在户部做主事的二大爷也进来了。
这还不算完,很快,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就被锦衣卫羁押进来,都是这些天他贿赂的对象,甚至连几个太监也在其中。
杨晔顿时万念俱灰,到了这一步,他哪里还不明白大势已去。
至于被他贿赂的那些官员,也是个个如丧考妣,嘴上大骂杨晔,心中大骂打小报告的人。
贪污受贿不说人人都有,却也很普遍,这是一项大的经济来源,所以大家伙儿都心照不宣。
却不想……
群众里面有坏人啊!
不然,皇帝不可能如此直接的拿人。
他娘的……你别让老子逮着,逮着你就遭老罪了。
一群人暗暗发狠。
不过,他们内心深处还是恐惧的,大明贪污受贿也是有死罪的,就太祖定的那标准……只要皇帝上纲上线,他们都得砍头。
能砍十回。
虽说这贪污受贿罪一直被淡化,皇帝大多时候也没有太祖那般严苛,可凡事总怕万一,何况,他们都进昭狱了。
能进这里的人,有几个能完好无损地走出去?
娘的,打眼了。
“杨晔,你他娘是不是把人漏了?”礼部主事破口大骂,“见者有份懂不懂,给我不给他,你是不是傻?”
他这都算是主动承认了。
进了这里,又有几人撑得住,而且人这么多,就算你能忍住酷刑,就能保证别人不招?
所以,他豁出去了。
反正官是做不下去了,能不能活着都还在两可之间,得把胸中这口气出了才行。
不然真被砍头,那可是死了也不闭眼。
杨晔更破防,更绝望,别人死不死他不知道,但他是死定了。
他也不惯着,反唇相讥:“老子给钱的时候,你他娘不挺开心的嘛,现在知道怕了,早他娘干嘛去了啊?”
杨晔阴恻恻的笑道:“拿老子钱的时候,就得有陪老子一起玩完的觉悟。”
“我可去你娘的吧……!”礼部主事大骂:“二百两银子,就让老子搭上了前途,老子跟你拼了。”
杨晔往后一退:“哎嘿,打不着。”
gōΠb.ōγ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