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你不是都知道吗?”李青点头:“我这次干好了,可以给大明带来海量的原始积累,留在京师我能做什么?”
“辅佐朕啊!”
“你自己能做到的事,干嘛再要我辅佐?”李青好笑摇头,继而认真说:“说真的,你很优秀,我很满意。”
朱见深翻了个白眼儿,哼道:“说真的,这话很让朕满意,但你这态度……也就朕虚怀若谷,换个皇帝你试试?”
“啊对对对。”李青懒得争辩,道:“太子你要多带带,这是国之储君,必须重视!”
“朕岂会不懂这个道理。”朱见深点头,“对了,日本国事了,你还会回来对吧?”
李青知道他要说什么,道:“我辛苦了太久,该享受享受了。”
“……那行吧。”朱见深叹了口气,确实也不忍再让李青操劳了,只是道:“若身体支持,还是回来看看吧。”
“看什么?”
“看朕啊!”
“你有什么好看的?”
“你……”朱见深气结,“就不能给你好脸色。”
李青忍不住揶揄:“得了吧,你脸色就没好过,这么黑……”
“李青!”
“好了好了。”李青打断他,“一回来就忙,我回去休息了。”
“嗯?”
“……臣告退?”
“嗯。”朱见深淡淡道,“退下吧。”
在街上买了一只烧鸡,一斤卤猪头肉,又买了一坛好酒,李青回到小院儿,扒开酒塞,打开油纸包,大快朵颐。
虽不及宫中御膳,却别有一番滋味儿,且相当过瘾。
“嗝儿~”
李青不顾形象地倚在腐朽的躺椅上,随着他的动作,躺椅‘吱吱呀呀’响个不停,随时都有散架风险。
他一点也不在意,仰脸望天,怡然自得。
‘铛铛铛!’房门敲响,“永青侯在家吗?”
“门没锁,进来吧。”李青懒洋洋的说了句,头也不抬。
门被推开,商辂走进来,立时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入眼杂草丛生,几乎都没下脚地方,门窗蜘蛛网密布,屋檐瓦片都秃了一片……谁能想到,堂堂永青侯竟落魄至此?
呃…好像人家在金陵还有座侯府呢,自己可没资格可怜人家。
商辂自嘲笑笑,沿着李青足迹走上前,待看到李青倚着的躺椅都要散架了,终是忍不住轻叹:
“永青侯节约简朴,下官自愧不如,钦佩之至啊!”
“坐……”李青话出口,才醒悟院里没可坐的地方,石凳倒是没坏,却被草藤爬满,于是道:“商大学士来我这儿,有何贵干?”
“侯爷回京,下官等一众同僚欣喜不胜……”
“行了!别整这些虚的了。”李青打断他,道,“直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儿?”
商辂尴尬笑笑,开门见山:“君臣不和导致朝政受了影响,侯爷深明大义,还请来调和一二。”
“这个忙我帮不了。”李青拒绝的干脆,“我就回来看看,过几日就走了。”
商辂劝道:“侯爷虽曾和诸多同僚有不愉快,但下官始终相信,您是将国事放在第一位的,这次,皇上开设西缉事厂,并上来就对准曾有大贡献的杨荣杨阁老,这实在是……唉。”
他叹了口气,道:“皇上若执意如此,君臣之间怕是要离心离德啊!”
“你收了杨家好处是吧?”
商辂脸色微变:“大人岂可如此说。”
“杨家有人进京打点了是吧?”
“你怎么……我怎么知道?”商辂摇头,“下官只是阐述其中利害,为了大局着想。”
李青撇了撇嘴,懒洋洋道:“商辂,你连中三元乃人中翘楚,怎么就看不清局势呢?”
“侯爷这话,下官不是很明白。”
“那我就跟你说明白点儿。”李青坐起身子,道:“当今皇帝要的是按他意愿办事的臣子,而不是跟他唱对台戏的臣子,你腹有大才,本侯生了惜才之心,才与你说这些,望你好自为之。”
商辂沉默了下,道:“侯爷这话,下官不敢苟同,君臣共治才是国家昌盛的唯一之路。”
李青嗤笑:“可你们追求的是君臣共治吗?
你们追求的是君臣共天下,你们追求的是让皇帝听你们的!”
李青哼道:“我再问你,你摸着良心说,当今皇上可是昏聩之君?”
商辂脸色讪讪:“当然不是,皇上在施政方面却无不妥之处。”
“既然皇上英明,那你为何不能用胸中所学,来配合皇上呢?”李青质问道,“还是说,你觉得如万安那般很丢人?”
李青幽幽道:“什么时候听旨办差都成了丢脸行为呢?”
“你们称万安是泥塑的尚书,纸糊的阁老,可在我看来,你们还不如万安呢。”李青哼道,“万安是能力问题,你们则是心有问题!”
“回去吧!”李青重新倚在躺椅上,懒懒道,“念你是个人才,本侯才说这一番话,但腿在你身上,路怎么走,由你决定。”
顿了顿,嗤笑道:“到了如今局面,还觉得你们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