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眨眼,月余过去。
杨稷被羁押进京,王振雄赳赳气昂昂,这次他事办得很漂亮,人证、物证俱在,圆满完成任务。
更让他欣喜的是,杨稷是个草包,一听说老子不行了,立马痛哭流涕地全招了。
他都没用刑。
经此一事后,皇上肯定会不计前嫌……王振很开心。
杨府。
杨士奇听说儿子已经进京,知道自己的‘病’该痊愈了,于是取出官服换上,准备在今日午朝请辞。
儿子不过是个小人物,根本入不了于谦等人的眼,杨士奇相信,只要自己上道儿,儿子绝不会有事。
“唉…多年的宦海生涯,以这种方式落幕,实在是一大憾事。”杨士奇满心遗憾。
这时,管家进来,“老爷,杨溥大学士来访。”
“如今,也就他念旧情了。”杨士奇心中一暖,“请他…不,我去迎他。”
“士奇兄。”
“呵呵…弘济兄,快里请。”
两人走进客堂,客气寒暄,眼中皆有不舍。
同僚数十载,今日过后,两人将一个在朝,一个在野,几乎不会再有交集。
“士奇兄,往后可要保重,待我致仕还乡后,还要找你喝酒呢。”杨溥说。
“哈哈…好啊!”杨士奇笑道,“那我可得多活几年。”
杨溥见他看得很开,便也放下心来,“对了士奇兄,最近朝堂来了个新人,我总觉着很熟悉。”
“任何官职啊?”
“兵部都给事中。”
杨士奇嗤笑道:“一个给事中有什么可在意的,你什么时候这么……”
“李青。”
“啥?”杨士奇笑声戛然而止,豁地起身,惊诧道:“他回来啦?不对呀,他应该都八十了,可谓是功德圆满,干嘛趟这浑水?”
“我是说那个都给事中叫李青。”杨溥说道。
“……服了你了。”杨士奇重新坐回椅上,无语道:“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叫李青的多了去了,谁规定只能他永青侯叫李青啊?”
杨溥苦笑:“这个李青也不简单啊!”
“哦?”杨士奇身子前倾,“怎么说?”
“此人被人举荐入朝,初为太常寺博士,短短几日便摇身一变改任兵部都给事中,获得入殿上朝资格。”杨溥蹙眉,“这倒也没什么,关键是…他现在成了帝师。”
杨士奇闻言,眉头也不由蹙了起来,“难怪你说他熟悉,这李青和那李青的路子,出奇的像啊!”
顿了顿,问:“应该是于谦运作的吧?”
“是金陵那边儿的人,具体是谁还没查出来。”杨溥道,“我认为不是于谦,若是他,绝不会让这李青喧宾夺主;
皇上对他的信任,犹胜于谦三分。”
“金陵那边儿……”杨士奇叹道:“这么说来…更复杂了,此人如何?”
“倒也老实,无逾矩之举。”
“皇上如此重视,他还这么老实,这才是不老实啊!”杨士奇苦笑,“你留意一下,能争取尽量争取,不能争取也别与其交恶。
弘济啊,你的路还长,可别像我这样。”
杨溥吁了口气,认真道:“我明白。”
“对了,我们对一下细节,待会儿到了朝堂,好保下杨稷。”
杨士奇感动莫名,起身长长一揖,“多谢了。”
“多年的同僚好友,应该的。”杨溥扶起他。
…
“哗啦……!”
镣铐尽除,杨稷却无半点儿喜色,都快吓尿了。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明白,父亲大势已去,而他…前路渺茫!
王振阴恻恻的笑道:“别愣着了,走吧。”
杨稷打了个哆嗦,颤声道:“公公,我家有钱,有很多钱,只要你能救我,多少钱我都出得起。”
“放肆!咱家岂会贪污受贿?”王振脸色一变,冷哼道:“公然行贿,罪加一等,待会儿去了朝堂,咱家定要如实禀明皇上,要你好看。”
杨稷一呆,弱弱道:“公公,家父杨士奇……”
“还杨士奇呢?”王振冷笑打断:“杨士奇要是能救你,也不会朝会都不敢上了,嘿嘿……”
说着,一脚踹在杨稷屁股上,“麻溜点儿,别逼咱家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