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个令牌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似是才看到我腰间令牌上的死结,神色有些许尴尬。
我轻轻地摆了下手腕,缓了缓后反问起他:“倒是你,回来作甚?反悔了?”
他不答话,我习以为常。
“还是说,你忘记回去的路了?”我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跟我回去。”他又答非所问,还莫名其妙。
“你说什么?”
“我说,你跟我回去。”
他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都听乐了。
“我凭什么听你的?刚刚是谁说不干涉我,让我也别干涉他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吧?”
他没反驳我。
“你说想来,我让你来了,你说想走,我也让你走了,你说想让我走,我就得走吗?你这君子一言,追都不追,直接进狗肚子了?”
“我说过今日是不会随你进去,那便不会反悔,但我也劝过你不要去了,你并没有听我的。现在我想让你回去,是我的私心,一个人还是太危险了,我不放心你。”
“我是死是活,与你何干?”我没忍住问出了口。
我不应当说这句话的,太幼稚,太任性,人总是想通过否定的问题来获得肯定的回答,其目的都是为了获得那个令自己安心的结果,我不免想到我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姨娘,她们就经常用嗔怒的语气埋怨父亲,“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肯定就是不喜欢我了”,而父亲总是如愿的回以她们肯定,“怎么会呢?我当然是喜爱你的。”她们就是这样,通过否定自己的方式来得到在意的人对自己的肯定。
在意的人。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问话比我那些姨娘无聊的抱怨还要没有意义。
我需要得到他的什么答案呢?难道我会需要他回我一句,“你的死活与我有关”吗?
我不需要。
我又想起,母亲也问过父亲类似的话,她的神色在我的记忆中已然模糊不清,连话语都缥缈起来,她当时不过是轻飘飘地问父亲:“你不爱我?”她的尾音微微上翘,应当是带着疑惑的,但屏风后的我,听到的却是肯定的意味,母亲就并不需要父亲那个毫无意义的答案,她的否定也是肯定的,她肯定父亲就是不爱她,她不需要父亲去推翻她的结论。
我也不需要,我不过就是想告诉薛流风,我是死是活,从来都和他无关。
我终于给自己的冲动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解释,却在突然间被粉碎得一干二净。
“有关。”他一字一顿,再认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