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在远处偷偷看见的,他和咱们的那天编剧聊了几句,编剧便离开了,之后我尿急就去了趟厕所,结果回来孟导他就不见了。我急忙到处找,但藏经阁都上着锁,我也进不去,往里面看,也什么都看不着。就在我左看右找的时候,嗳,孟导从回廊走了过去,幸好他没看见我,我是不是很机灵啊?”董旋丰时时刻刻都忘不了邀功。
“那后来呢?”柳传继续问。
“后来他就回了僚房啊。”董旋丰回答道。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难道没有别的什么异样吗?”柳传继续发问。
“异样?”董旋丰托着脑袋想了一阵道:“哦,我想起来了,他从回廊走过来的时候换了一身白色的西装。”
“换了身白色的西装?”柳传左手托着下巴沉思着。
“唉呀,也许他觉得衣服脏了,到自己车里换身衣服很正常啊。”董旋丰辩解道:“反正我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你懂个屁。”柳传骂了一句说:“总之你给我盯紧点。”
“知道了柳总,我一定会死死盯着他的。”董旋丰信誓旦旦地说。
“还有,柳艳艳的戏还有多少杀青啊?”柳传整理下衣服靠在坐椅上。
“这拍完也就差不多了。”
“嗯,你盯紧点进度,虽然这吃喝不要钱,但多拍一天,人工费就多一天啊,这种小成本制作,没必要如此耗着,你以后脑子多转转圈,别真把自己吃成猪了。”柳传没好气地训斥了两句。
“看柳总说的,你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给您省钱的。”董旋丰殷勤地说。
“这次你媳妇怎么没来啊。”
“嘿嘿,娟娟她来大姨妈了,我怕她受不了这里的苦,就让她在家里呆着等我。”董旋丰居然有些娇羞。
“受不了这里的苦?”柳传讥讽道:“以后还是多让她在家里呆着吧,比你还没脑子的女人,我真是少见,回回她去了剧组,总是无是生非,闹得鸡犬不宁,还真把自己当老板娘了啊?”
“她不懂事,比我小十来岁呢,柳总您多担待担待。”董旋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行了,以后少让她进剧组就行。”柳传说罢摆摆手,示意让董旋丰靠近一点,然后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董旋丰听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急忙说:“不行不行,我害怕。”
“你怕什么?”柳传阴笑着说道:“天下坏事还有你董旋丰不敢干的?况且又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再说了,我还在后面给你撑着呢,你怕什么呢?”
董旋丰想了想说:“柳总,我已经脱离黑道好多年了,就是不想过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现在虽然我那媳妇有点不够数儿,但我幸福平淡啊,我真不想再走以前的路了。”
“我又不让你去杀人放火,你怎么就变得这么怂了呢?”柳传生气地说道:“公司的股票要想涨,那就得有新闻,有噱头,上次小桃红事件一出,公司股票翻了一翻又,咱们是影视公司,影视公司靠什么?影片啊,影片靠什么?演员啊!你不炒演员,不爆新闻绯闻,影片如何能火?真凭实力的,能有几部呢?所以你这么做是为了公司,公司当然亏待不了你,你还怕事成之后没你的好处吗?”
“可我这么做跟杀人放火有什么区别呢,万一出了人命......”董旋丰话峰一转,忧心重重地问:“那能给多少?”
“这个数。”柳传伸出两个指头。
“20万?”董旋丰瞪大眼睛问。
“是两百万。”
“两百万?”董旋丰咽了口唾沫。
柳传诡异地笑着说道:“你好好考虑考虑,我这么做可全是为公司,而你只要办成了,神不知鬼不觉,还能拿大钱,何乐而不为啊?我得走了,等你的好消息。”柳传按了一下按扭,打开了车门。
董旋丰从车里下来,差点踩到一只从脚下窜过的白老鼠,那老鼠体型比家鼠要大得多,浑身白毛,无一根杂色。
它一溜跑出老远,居然还回头看了看他,然后窜进了草丛里。
董旋丰生气地冲老鼠踢了一个石子,嘟喃道:“连个老鼠都想欺服我,奶奶的。”
他静了静仰头看着天说:“我为了我们娟娟才做的啊,两百万啊,老天爷,两百万啊,您就宽恕我吧。”说完他叹口气朝寺院走去。
那只白老鼠看到董旋丰走远后,从草丛里爬了出来,它嗅着地面上的味道,一路爬进了寺院大门外的下水道里面,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