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腥腐烂的气息分明是从这具行尸走肉的温白躯体传出来的,卫黎猛然一震,退后两步,不解的看着他,他不将自己的身体下葬任由发烂发臭是作贱卫黎还是作贱他自己?
“你死的时候……这么年轻吗?”卫黎双手攥成了拳头,脸瞬间煞白,曾几何时,温白有着那着一双明亮的双眸,他的嘴角会带着一丝自信的笑容,还会零散的对她会心一笑,这么多年来,他变了很多,可以说那场血祭后死后他变了很多,他变得不仁。
“我杀了王室公主,难道没有后果吗?”
“后果……你什么意思?”卫黎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看着那具行尸走肉的躯体,?内心忽然明了了些什么。
“为了永生,那三百名童女都死在了那场祭祀中,?整整三百名……那里面……还有我的妹妹啊……”
温白那微睁的眼底射出的灼烈目光,刺穿了卫黎一瞬间停顿的心脏:“你好狠的心……”
“狠心的不是我!狠心的是你的父王,大名鼎鼎的明世宗竟然为了永生,?不仅挑选了三百名童女制药,还将自己至亲血肉推入祭坛!”温白那清秀的脸变得越发冷漠和僵硬了,怒视着卫黎。
卫黎眼中有一抹惊讶悲伤乃至懊悔闪过又随即消失不见:“然后呢……难道不是你亲手开展了那场祭祀?难道不是你亲手扼杀了那三百名无辜童女的性命?”卫黎仿佛是早已明了他口中之事,竟然还用了一种质问的口气道。
“原来……你早就懂了。”温白黯然垂下眼帘,他为了卫黎,放弃了妹妹的生命,为了卫黎,背叛了巫族的一切,?他本以为……本以为解释了一切就可以恢复的像原来一般……
“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当初万千宠爱集一身的我为何独独一眼就爱上了你?难道就因为你的一张脸?”卫黎笑意带着讥诮,?可是看着温白那震惊痛楚的眸子,心中好痛,透不出气来。没错,她就是第一眼就爱上了温白,?那张有着魅力不凡的俊逸脸庞深深迷住了卫黎,她肤浅,她浅薄,她认了,被这张脸骗了她也认了,可是……
可是为什么要让她知道真相……
温白徒然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卫黎。
“你还记得我有一个忠诚执着的护卫吗?”卫黎脸上依旧噙着笑。
“月时?”
“对,是月时,他从小就侍奉着我,你知道的,那场叛变他为了救我而死,其实……我一直想让他活过来的……就这样行尸走肉……也不错啊……”卫黎看着温白的死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涌动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巫族的锢魂之术,我可是久仰了……”
回忆忽然辗转到了过去,嗒嗒嗒的马蹄声,月时带着卫黎骑马逃亡,身后跟随千军万马,忽地身后万箭齐发,乌黑的箭雨好似呼啸的狂风一般席卷而来,月时起身站在马背上抽出长剑奋力抵抗,箭雨没了,月时坐了下来手搭着卫黎的肩,没有想到一支箭直挺挺的飞向他们,一声闷响,箭插入了月时的身体,不料卫黎却猛吐了一大口鲜血,卫黎低头看去,她的腹部,箭头赫然破体而出,一石二鸟之计。
“月时……”
月时为了不让卫黎更加的疼痛,伸手握住他们二人之间空隙间的箭身,卫黎似乎察觉了什么:“月时,你在做什么?快停下!这是命令。”
“允许臣违反您一次。”月时身体往后一移,箭尾瞬间脱离月时的体内,月时感觉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每一个细胞都在割裂,双手轻轻的搂住卫黎,几乎将她全部搂入了怀中,“公主,别怕……”说罢,再次抽出长剑飞奔下了马。
“月时,不要……”卫黎弯得像柳叶的细长眉毛就高高扬了起来,眼泪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出来,伸手去抓住他确是抓了个空。
月时好像在说什么,风太大,卫黎听不清,他便提剑冲了上去,卫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透整个荒漠,可是……她必须要走,她决绝的回了头:“驾!”体内的箭柄剧痛,痛的卫黎泪流满面,两只手握住马鞍疾驰在路上,意识渐渐的模糊,卫黎都感觉到鲜血流淌,她不可以睡,月时已经牺牲了,她不可以在入虎口。
再睁眼时,便是在温白的怀里,而叛军已经被全部剿灭,月时也风光下葬,而月时的离开,让卫黎一段时间变得魂不守舍精神恍惚。
冰冷的声音将卫黎的思绪拉了回来:“那本禁书是被你偷了?”
“对,是我偷的,我掘了月时的墓,将他变成了这般行尸走肉,我以为他会永远的侍奉着我,可是我却眼睁睁的看着他发烂发臭,我憎恨巫族,憎恨你,若不是这般月时便会轮回转世!”卫黎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在你眼里,我连个护卫都不如吗?”
“不如!”卫黎斩钉截铁的道。
“我知道了……”仇恨,一下子从心里涌上来,冲红了温白脖子脸,一步一步的走向卫黎:“那本禁书在哪?”
“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