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殿下……”王相几乎要哭了,“我我我!”
“只身潜入胡族你都敢,这你怎么就不敢了!难道你要让本国主进去敲昏他吗!”姚今抬脚就是狠狠一踹,王相咬咬牙,只得从旁寻了根拳头粗的棍子冲了进去,没过一会儿,只听棍子哐当落地的声音,王相便惊魂未定地奔了出来:“打、打昏了。”
“好。”姚今定了定神,便开始一一吩咐:“赵升,再去细细查一遍,务必不能有除了我们之外的人知晓或疑心今天的事,再派人悄悄打听一下弘文馆那边的情况;赵俞,去请褚先生来看看他,开些消炎止疼止血的药,再给他行针——让他暂时下不了床,也无法说话!”
“是!”
“是!”
“还有……王相,”姚今攥紧拳头,低声道:“随我进来!”
不大的屋子,连外间也门窗紧闭,一股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之中,姚今控制不住攥紧却仍然有些发抖的手,慢慢走进内室。李政衣衫残破地歪倒在床榻上,虽然腰间的玉佩仍然可以证明他的身份,可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干涸的嘴唇毫无血色,手指的关节大多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半掩在下半身的薄毯上隐隐透出可怖的一片血色,这一切都无声地告诉姚今,他毁了,这个姚今曾觉得实在无法打败只能躲远点的人,曾今那么骄傲的天之骄子、未来的李朝皇帝,如今,他已经彻彻底底被毁了。
到底是谁?不一刀杀了却用这种方式弄残了李政,这是有多大的仇怨多残忍的手段——姚今稍稍看了一眼他的脸,随即不忍地移开了视线。虽然李政不是她的朋友,可毕竟相识多年,这般惨状还是让她心中十分难过。王相搬了把椅子过来让姚今坐下,又拉了一床薄被给李政盖上,唯恐姚今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想想不放心,又捡起地上那根棍子站在一旁。
“王相,我叫你进来,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些。”姚今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棍子,“他这副样子,就算醒来,还能伤我半分吗?”
“殿下……”王相看着姚今的脸色,她似乎有些伤心,又有几分放心,然而更多的却是迷惘和深深的思索。他早知天家无情,更何况姚今和李政也非一母所出,只是一下子亲眼见到自己往日熟悉之人如此惨状,想必心中亦是难过的。然而王相哪里知道,姚今的难过虽有,但更多的却是为难:她该拿李政怎么办?倘若没有来自现代的那些牵连,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宰了这个人,然后装作不知道这件事,自去做她的小南国藩主,可现在不行,她不能那么做,这里面还牵扯着印乐、林月白,甚至还有龙婉——她该怎么办?
微微的**声从床榻上传来,王相那一棍子显然打得也不是很重,李政低沉着说着什么,一只手在空中虚晃乱抓了几下,终于还是落了下去。
“给他喝点水。”姚今的声音冷静而清晰,清晰地传入了李政的耳中,他像是突遭电击,猛地想要爬起来,却始终因为气力不支和下半身的疼痛,又重重落了下去,然而几口水喝下去他似乎有了点力气,嘶哑着声音道:“姚今,你这个贱人!”
“李政,你没有资格骂我。”姚今的手一下一下在椅子扶手上拍打着,“毕竟,我还打算救一救你。”
“救我?”李政怨毒地盯着坐在椅子上一身华服神色坦然的姚今,“我不过想夺回我的月白,我并没有对你起过杀心!姚今,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竟敢、竟敢弄残我,你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