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若仅是以金银堆砌论贵重,那不免有些俗气。”
姚今心想在这个地方,岂不就是金银论贵重?刚要再说,却撇见皇后一脸冷淡地望着她这里,估计见不得自己和皇帝这般亲近耳语,只得默默退后一步。
此刻殿上的娇倩郡主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行了个谢恩的大礼,一旁的西山王刚展了笑颜,却听见女儿不紧不慢说了一句,“娇倩谢陛下隆恩。可娇倩更喜欢另一件东西,想用这个珊瑚树换换。”
此话一出,不禁她爹吓了一大跳,在场众人也均是面色哗然。且不说这座珊瑚树价值连城,这陛下的年赐,岂是能随便换的?
皇帝倒是丝毫不见不豫之色,微笑问道,“郡主想用这珊瑚树换什么?”
娇倩按着礼数又是盈盈一拜,曼声吟道:“吾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
姚今听完,差一点要笑出声。她虽然听懂了娇倩说的是太子十分稀罕的那棵墨梅树,却又觉得这姑娘实在很矫情,说话就说话,偏偏要拐着弯吟诗作对,仿佛全世界就她文采出众,爱好高雅似的。想当年上大学时,月白也喜欢古诗词,时不时自己写上几首小诗,可从来也不爱在人前显摆,都是写在书签背面再夹进书里,悄悄地送给当时刚当律师不久的印津。
一想到月白,姚今就忍不住去看太子。只见他也是神色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先是向娇倩微微颔首,然后朝皇帝道,“启禀父皇,墨梅七年花期,极难培育,郡主刚刚的一首七言,却真真没有辜负这几日正值盛开的墨梅。儿臣愿以梅树相赠,以安郡主的爱花之心。但父皇的年赐乃是皇恩,还是应由西山王府受之,方才得当。”
“太子所言甚好,”皇帝点了点头,“今日大年三十,本就是极好的日子。郡主咏梅,太子赠梅,墨梅盛开,珊瑚动人,寡人倒想到了一桩好事。”
皇后先是一愣,继而一脸惊喜,马上跟着道,“臣妾也想到了一桩好事,却不知和陛下的是不是同一桩。”
皇帝用眼角扫了皇后一下,仿佛是微微点了点头,皇后便莞尔一笑,举杯敬了皇帝,然后自己又看看太子、瞧瞧娇倩,忍不住又回去看看太子,那欢喜之色,简直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