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星临愈发肆无忌惮,“你在那处杀死唐元白,想要隐瞒其身份,便砍下他的头颅,而后为使尸体更加难以辨识,又用你所擅长的火焰操纵将他皮肤灼毁。”
红衣人步伐不停,向着庭院出口处不断后退,一张脸被怒火燃得愈发明艳,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闭嘴!”火光爆裂在她的指尖,红线丝丝狂涨,攻势陡然迅猛不少,“日沉阁拿钱办事也这么多废话吗?!”
云灼始料未及,被其中一根殷红细线缠上腕部,瞬间就被灼出一道赫然在目的血红印痕。
星临置若罔闻,眼睛眨也不眨,端的是机械汇报结果的架势,“奇闻怪谈,街角巷陌,熟知寻沧旧都的一切,自然知道将头颅弃至何处最为隐蔽。”
他坐在山石后面,单手托腮,表情空洞,小嘴叭叭,烦人致死。
偏偏红衣人此刻又实在无暇顾及。
“寻沧王宫为世人所畏惧的不祥之地,千人坟坑更是无人敢踏足。”
对阵之中,疾风席卷,红衣人的宽袖被撕扯着上卷,纤细的腕骨处被厚厚的白色绷带绑缚,有隐隐血红已然漫及绷带边缘,一双美中含媚的眼眸深处隐隐有泛红模样。
“可惜了。”星临一眨眼,又恢复了一星半点儿的鲜活人样,他装腔作势地叹口气,“那江中浮尸暂且无人认领,唐府也尚未察觉,更不用提悬赏缉拿凶手了。”
两个人在院中打得不可开交,机器人在石头后面演得自得其乐。
他遗憾地摊手,嘴角下撇的弧度,委屈得浑然天成,“太可惜了,没钱赚了。”
云灼携电带光中一阵无语,“……倒也没这么可惜。”
红衣人攻势一顿,闻言面带诧异,“什么?不是唐府雇佣你们稽查凶手,那你们又为何出现在此处?”随即又半信半疑地讥讽起来,“没有赏金,日沉阁这是来惩恶扬善的吗?怎么?要把我扔进收容司吗?”
“停手吧,你真不值几个钱。”
星临在旁边听着,一时也分不清云灼是想止战还是想激化,这话说得未免也太动听了些。
万千红线突然被分割成无数小段,自云灼头顶密集下落,远远看去像是局部血雨一般,苍雷陡然乍响,紧接着扭曲的闪耀电光遍布血雨之地,两道颜色不同的光芒撞击着、搅缠着直冲天空,直至将那寥落夜幕刺出一个醒目的光洞。
星临仰头看着,直至夜幕渐渐疗愈自身,心想:“他们的特效对战再这样继续下去,整座城的人就不怕天亮吃早饭的时候无话可谈了。”
地面庭院中,仍有光芒四处逃逸留下眼花缭乱的光影残像,几分光怪陆离的意味。
一晚上折腾到这里,星临觉得自己可以先撤了,已经向云灼洗脱了自己的嫌疑,再在这里呆下去,只会让他不断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自己的皮脆命运。
他起身,趁两人不注意,轻巧地跃上墙头,准备逃离这处晃得人眼睛生疼的庭院。
却在一墙之隔,恰巧看见一个单薄孱弱的身影踏入他身后的庭院,衣角翩跹,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他倏地回过头,将视线生生转移回对战所在的院落内——天冬刚一踏入院落,裙角就映上伤害四溅的余光,那灼人的血雨浇淋时不分敌我。天冬转角即误入其攻击范围,像块掉落在全热的金属网格上的一块烤肉,马上就会半熟。
星临跃下墙头,落脚处极其精准,就在天冬身侧,他接着下落的力握着天冬的肩头就地一个翻滚,将她带出那血雨的攻击范围,红衣人见了,戒备甚重地抬眼望着这突然出现的白衣少女——
天冬被星临一拉一翻之间尚未反应过来,扶着脑袋迷糊地抬眼,恰好撞上红衣人充满敌意的目光。
那始终气焰嚣张的女子在看清来人面庞时蓦地顿了一下,操控火焰的指尖凝滞一瞬,她试探着开口,“……天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