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天一直在通过各种手段和人脉来调查心源的事情,常常一夜不睡,却没有任何可用的消息。
江予言盯着时清词看了两秒,笑了一声,坐在了医生面前。
开口的第一句话是。
“我这里有心源。”
就是这样一句言简意赅的话,让时清词的所有动作都停顿了下来。
江予言似乎不觉得自己所说的话有多么的令人惊骇,紧接着的第二句话就是:“随时都可以,你尽早准备手术。”
时清词问:“谁。”
“你到时就知道了。”少年无所谓的笑了一声,直接敲定下了时间:“就在一天后怎么样,给你一天时间准备,确保这一场换心手术从开始到结束没有任何差错,让她安然无恙。”
“江予言。”时清词一字一顿的叫他的名字,眸色深的像是凌晨的夜空,仍在问:“谁。”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江予言勾唇一笑,冷傲又恣意:“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让她活着,这就够了。”
江予言坦坦荡荡,说:“我不会害她,我相信你也不会。”
说完之后,
少年走了。
那并不是时清词最后一次见到江予言,但却是寥寥几次其中的一次。
医生一个人在办公室中安静了良久,神情隐没在昏暗中,染了黑暗。
当云漫和鞠世昌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仿佛枯木逢春,一道白光瞬间划破撕裂了深不见底的漆黑。
“是、是真的吗?”云漫连声音都在发颤,红着眼看时清词,几分彷徨,几分期望,甚至已经语无伦次,“心源……真的找、找到了心源?”
“是。”
翌日,
天公不作美,
从黎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下起了雪,看不到朝阳升起,也看不到光。
起初还是小雪,后来就越下越大了,白雪皑皑,仿佛可以倾覆整个世界。
这样的天气,灰暗的,雾蒙蒙的。
早在凌晨的时候,
江予言一个人来到了医院。
深暗天色,冬夜还是沉的,少年独身,静静站在女孩病房前。
女孩身上连带着医用仪器,陷入了昏迷当中,长睫垂落下缱绻影子,比起清醒时少了几分无可接近的冷意。
脸色苍白的很,眉目如画,脆弱而空淡的像是精致人偶。
亦如当初那杏花春雨之于她,白衣撑伞身影纤纤的如墨山水。
病房中静悄悄的,
没有任何声音。
安静的可以清楚的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凌晨的夜寂静而漫长。
少年眼底是黑暗的,可是在盯着女孩的时候,眸子是亮的,眸低时几乎溢出光来。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抵着病床边缘,俯身下来。
长睫半遮住深邃潋滟的眸光。
专注又虔诚的目光是少年人平生至此的情,如同仲夏夜的星空,燃烧不尽的荒野。
病房中是昏暗的,没有光,神情氤氲不清,隐隐可以看得到少年颀长轮廓,以及珍视缱绻的动作。
他眸中似深海,放佛有化不开的悲伤,可以将人沉溺其中。
那样的目光很难令人拒绝。
“听闻换心会有概率遗忘部分记忆。”
““无论未来如何,请你记住——”
少年的声音在冗长黑暗的深夜中落下,仿佛那冷白透彻的温柔清光,隐隐带了孤绝炽热到令人心惊的情感。
“江予言爱你。”
少年气息笼罩住女孩,淡香萦绕间干净清冽,轻轻在染白唇畔落下一吻。
而后——
他转身离开,步步决绝,一意孤行又倾尽一腔孤勇。
只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