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她走。
就这样走了。
染白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明知道墨离衍是看不见的,但染白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若无其事道:“没治好你眼睛,我走什么。”
墨离衍沉默了会儿,站在这个暖阳花香清风流水的夏天中,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暖意,反而如坠冰窟,“那治好了眼睛,你会走吗?”
染白分外清醒,独善其身,冷静的告诉墨离衍一个事实:“会。”
那……如果眼睛好不了。
是不是就不会走,治一辈子也好。
如果会,
墨离衍甚至会毫不犹豫的把双眼毁掉,彻底失明。
即使,
是用这样卑鄙的方法留住她。
他好想好想得到这个人啊,想要彻底拥有,想要占为己有,想的要命。
而更可笑的是即使这样卑劣至极的办法,也留不住她。
慧极必伤,
墨离衍把一切都看得太明白,太透彻,也因此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墨离衍,你想要什么?”染白很忽然的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是毫无预兆的,红衣少女站在万千花影间,那一双桃花眸朦胧疏淡,倒映着帝王的身影,语气也是极淡的,又像是理所应当:“我给你。”
清风舒朗,御花园中碧影扶疏,花簇重重叠叠,似浮云轻纱般铺满了天际,在一季风中轻送余香。
他平生十有八九尽是薄凉的眉眼间是许些温柔的的笑意,白绫掩了那深不可测的双眸,敛了一身的冷戾,笑着说:“我只想要你。”
染白没有任何的情绪拒绝道,没有停顿,没有犹豫,没有任何余地:“什么都可以,这个不行。”
他们身处于光线中花影重重交错投落在地面上摇曳着的阴影中,相对而立,距离不过一步之遥,中间也只不过是悄然探出的簇蹙花影,却像是隔出了一整个天地。
“除了这个,我都满足你。”
“是吗。”
“是。”
心跳的力度时轻时重,交织着混乱的情绪,难以冷静下来,帝王无意识的紧抿薄唇,脸色微微的白,却在那花影摇曳间恍惚想起了当初那十里长街,灯火阑珊处的画面。
——你想要什么。
——你算吗?
——不算。别痴心妄想。
曾经所不在意的画面,不在意的言语,在重现的那一刻却仿佛是这世间最恶意的利刃。
他任由心口处的钝痛蔓延,在沉默了良久,侧着脸,墨勾勒着他的轮廓,在花影重叠暗香浮动间不动神色的开口:“每月十五,我送给你的解药,你必须服用。”
染白等着墨离衍说他想要什么,不管说什么,她都有能力去满足。
权力,地位,财富还是利益。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墨离衍竟然会说这个,一个完全在染白意料之外的条件。
如果不是可以感觉得到清风拂过容颜,分明是很轻的力道,却如同刀刃般的触觉,染白甚至会以为时间似乎在那一刻凝滞了。
“我没骗你,你可以考虑很多对你有利益的,这和我本身没有关系。”染白试图说服墨离衍,因为刚刚那一句话,一个条件,完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她在乎的是利益。
她感觉墨离衍应该也会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