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落咬牙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跪在地上呈上荆条,倔强地看着面前的师傅。
长安蹙眉:“就这一句话,怎么就背不出来?宁可受罚也不肯抄写?”
泠落道:“师傅,弟子是学不来这句话的,就算您让弟子背出来了,弟子也不会修得精髓。算了吧,师傅。”
她是恶人,怎会学这些圣言?又怎能学的会这些?不可能的。
长安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那你会些什么?你在武学上造诣卓越,心法功法也都烂熟于心,为何就这几句古言打死也不肯学?”
因为我不是个好人。
泠落垂眸:“弟子只会一句圣言,”
长安不耐烦地挥手:“说,本……为师看看,你会些什么。”
为师,他是她的师傅啊!
泠落心下一暖,但不久后还是逼着自己硬起心肠:“回禀师傅,弟子唯一会的,便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长安的瞳孔逐渐紧缩。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别看这小妮子惨兮兮的样子,背后指不定在想些什么害人的事呢!”风仙道骨的白发白须修士狠狠啐了一口跪在街边的泠落泠鸢。
而与他同行的小厮掐媚道:“就是就是,呸,小乞丐滚远点,别碍了我们道爷的路!滚滚滚!”
小厮一挥手,狠狠地把泠落泠鸢推倒在地上。
正值街上最热闹的时候,他们的动作不小,可愣是没人肯上前解围。那一张张漠不关心的脸都写满了“不关我事”。
就连阿猫阿狗也不愿驻足。
泠落咬牙看着面前喊着让她们“滚”却拦着不肯让路的两人。
又想干什么?谩骂还不够吗?!
道爷看似不屑一顾,实则眼角余光在二人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在看到泠鸢怯懦的眼神和发抖的身躯时,污浊的眼球霎时垂涎欲滴地盯着姐妹二人:“哎呦,小妮子生的倒挺水灵,叫什么名字?”
年幼的泠鸢怯怯地躲在姐姐身后。
泠落眼神警惕,双手张开护着泠鸢道:“走,快走!”
泠鸢惊慌地往后退。
道爷冷哼一声,小厮瞟着道爷的脸色,见他脸色不佳,伸手向泠鸢抓去大声道:“死丫头,道爷问你名字!躲什么?!”
泠鸢见那只枯瘦如柴,好似一只巨大漆黑的鸡爪向自己抓来,惊恐地尖叫着。
泠落狠狠地咬住了那只手,在小厮扇她巴掌的同时狠狠地抬膝,顶在在小厮的裆间,在狠狠地一推,转头用眼神示意泠鸢快跑。
小厮惨叫着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裆部。
泠鸢立马转身,慌不择路地躲开道爷苍老枯槁的双手,跑进了热闹的人群。
“呵,就你,还自称道爷?!滚你娘!”泠落狠狠一脚蹬上道爷的屁股,道爷瞬时摔了个大马趴。
泠落转身就向着泠鸢逃跑的方向奔去,很快就消失在道爷眼前。
可,逃得过初一,逃不了十五。
再一次乞讨中,泠落再次遇上了道爷,而这一次,泠落没有了之前的好运。
道爷带了一大帮人,把泠落给绑回了住宅。
万幸,泠鸢没有和泠落一起,分开时便只有泠落被抓。
那一次,泠落看着街上无数张冷漠的面孔,以及遭受到了这世上对女性最大的侮辱。
三日,整整三日,她伤痕累累地被道爷丢出了住宅。
雨下的很大,很大。
她在雨中街道上走了很久,犹如行尸走肉。
大雨能冲干净污渍,却冲不去她身上的肮脏和这世界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