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国的目光盯着茶几上的相关照片,声音威严:“张婶,茶放下,你回避。”
保姆赶紧将茶放下了,很快就消失在了客厅。
梁静此时已经没了初见时的冷静,她目光里含着担忧,面对丈夫也露出了一个女人的柔弱。
她蹲下来抓着丈夫的手腕,声音颤抖:“正国,衍宸不会杀人的,他是我们的孩子,你再清楚不过了。”
周正国这半生,从襁褓落地就享受着普通人摸不到的便利,他站在罗马路口,拥有随心而欲的资格,得以选择自己的热爱所在。
他的父亲经历过短暂的动荡,所以愿意成全儿子的梦想,却也告诉他,你是沾了我的光,我很不愿你背叛我,但我想看看,离了我你到底能走多远。
他大概是为了证明,又或许是真的热爱,苦苦熬了这些年,到如今功成名就,却深知一路走来何其艰难。
直到他的孩子降生在这个世上,他终于理解了父亲,我明明已经为你开辟了一条康庄大道,你为什么非要选择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你知道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都没有吗?
他不愿意他的孩子像当初的自己一样莽撞和无知,所以对他严厉非常,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家的三个男人,却如同命运般的,选择了三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可画画,可收藏,可他喜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哪一样不是要借着这个家族的荣光?
学医能治病救人,学法能法网恢恢,可他学艺,能干什么?
那是消遣,是逃避!
“正国!你说句话呀!”妻子摇晃着他的手腕,声音里透着隐忍。
每一次,每一次面对儿子,她总是这样,失去体面和原则!
“都是你纵容他!”他一把甩开妻子的手,怒目呵斥:“现在你高兴了,出事了,出人命了,你才害怕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晚了!”
梁静没想到丈夫会忽然毫无缘故的指责自己,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里头也升起无限的愤怒来。
“你怨我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怨我,你明知他不喜欢学医,你非要逼着他学!爸明知他不喜欢从商,以死相逼也要让他去做,他就是喜欢画画,他就是喜欢,你们一个个的都觉得他丢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生他的时候我疼了两天两夜,我让我的孩子做他喜欢的事情有什么错?倒是你,这些年他总是渴望你的一句夸奖,你的一句认可,可是你带给他的是什么,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他不学无术,说他丢人,说他丢你周家的面子!”
“啪!”
周正国的茶杯被他摔在地上成了碎玻璃渣,他低着头,怒斥了一声:“别说了!”
梁静似乎被这一声吼回了神志,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一时间这位律师神情慌乱,有些错然。
“每次遇上他的事,你就冲动的不像你自己!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凶手么,你慌什么!”周正国瞪了她一眼:“坐下!”
骆寻和迟夏看够了,这时候才开了口,骆寻说:“两位,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事实上除了这些所谓的巧合,也没有任何线索能够表明,周先生就是凶手。”
周正国抬头,目光沉重地看了他一眼。
这句话就像是底气一样,梁静暗暗地深呼吸几下,恢复了她最初的泰然。
她看向骆寻和迟夏:“那么,我儿子不可能是凶手,我相信我的孩子,倒是两位,我希望你们尽快还我儿子的清白,如果你们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对我儿子的声誉造成什么影响,我保证,我会将你们告到底。”
“这是自然,我们捍卫每个无辜公民。”迟夏无惧她的目光,迎面而上。
骆寻一直注意着周正国,在妻子跟骆寻他们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盯在那些照片上,他看不清这个医生眼里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此刻很不平静。
“那么。”他终于又抬起头来:“两位警官,你们今天来,想了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