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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亚轻垂下金眸，耳边，少女的声音与那道略带蛊惑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一道似从天国传来，一道似从深渊泥泞传来。

“您快些醒来，请别再跟路西法神官相残杀了。”

安茜娅见他神色松动，再接再厉道。

凯亚的神色黯淡，如玉石般的指尖轻轻从少女脸颊上擦过，嗓音低沉暗哑，如同从深渊传来那般，又夹杂了细微的惋惜，“可，我已堕落……”

他已堕落，不再是昔日光辉的神，不再是昔日主宰一切的光明神。

银发光芒渐渐黯淡，凯亚额前象征光明的太阳若隐若现。

神额前的太阳只在一些特殊情况出现。

像如今这样若隐若现的情况，以往从未有过。

一旦他额前的太阳彻底消失不见，世上，再无光明神凯亚。

“不，您额前的太阳并未消失，您可以从黑暗中走出来。”安茜娅摇头，双手揪紧了凯亚的衣摆。

也许有的感情，只有到了山穷水尽、穷途末路时，才能被发现。

安茜娅一直觉得，即便她曾经对凯亚有过利用，但她后来也喜欢上他了。他也在圣战中将她利用他的仇给报回来了。

只是自她前些年醒来，她便以为她对凯亚早就没了爱情。

但现在，她才发觉，她对凯亚的爱，深入骨髓。

只是她与凯亚一样，骨子里流着傲慢的血，从不认为自己会臣服于任何人。她下意识将那些喜欢忽视了。

又或者，她从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心。

凯亚将怀中少女放下，让她站在地面，神色中是道不清的晦暗，说起话来，好似是来自深渊的浅唱低吟，“安茜娅，我堕入黑暗，从此，会与光明对立。”

他额前的太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血色印记，印记蜿蜒至眉骨，像一条猩红的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