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跳下床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果不其然,血液已经浸湿了他的袖子。一抓手心便一阵湿润。
“把衣裳脱了,我帮你包扎。你这个笨蛋,受伤了也不知道吭一声,敢情受伤的人是我对吗?”墨寒很是不满,没好气道。
“学艺不精!刺杀太子都受了伤,我看你还怎么杀皇帝?!”墨寒斥责道。
苏扬见师父不高兴了,便不敢多言,只垂着首偷眼看着认真包扎的人儿。
她的睫毛浓密又长翘,就好似轻蝶的羽翼。皮肤吹弹可破,冰肌玉骨,如墨秀发尽数解开,三千青丝柔顺光亮。素手纤纤,专注着手头的工作。
她利落的为伤口消毒上药,仿佛做过无数次动作一般。直到墨寒包扎好了伤口,“还好伤口不深,不过毕竟伤在上臂,你可得好好养着,最近没事就别用左臂了,沐浴时也要注意一些。”
墨寒自顾自的说着。
“对不起,师父。”苏扬忽而低沉道。
墨寒也没抬眼,顺嘴问他:“对不起什么?”
“我让你担心了。”
“你也知道你让我担心了?也罢,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总是有担不完的心。谁叫你是我徒弟。”墨寒语气轻轻,苏扬却从中听出了浓厚的关切。
苏扬愧疚不已。
自从他到了天承山后,大伤小灾纷至沓来,师父都救他几次了。不客气的说,要不是有师父在,恐怕他的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算上这回,已经被师父救了三次了。
“今晚你就睡床吧。你是徒儿,又是伤者,为师理应照顾你。”墨寒将他拉到床榻边,自己却拿起了外衣套上,坐在椅子上抱胸闭眼。
“师父……要不您也来床上躺一下吧。若在椅子上将就,明日就该腰疼了。”苏扬带着期盼弱弱开口,他不舍得师父睡得不舒坦。
墨寒睁开清明的眸子,瞥他一眼:“怎么,不嫌弃为师了?”
“徒儿怎敢嫌弃师父。应该说……是师父不嫌弃我又臭又脏。”苏扬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这房间本就是师父住的,他总不好来了之后喧宾夺主,占了师父的床位。师父愿意让半张床给他,他已经很感恩戴德了,哪敢将师父挤走?
“那行吧,我们师徒二人今晚将就一下。反正也马上就要天亮了。”墨寒心无杂念,一心只想休息一会儿。
为了潜伏在皇家别院,墨寒化身侍女干了一个月的粗活,她也颇是疲惫,很快便沉沉睡去。
她倒好,安然入睡了。
只可怜了咱们苏扬小兄弟,他浑身僵硬,根本不敢乱动一下。师父就躺在自己身旁,他甚至能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
师徒情分六年,她一直将自己当做徒弟。可在相处的潜移默化之中,他不仅仅只是将她当成自己敬爱的师父了。
见她第一眼,她绝美惊艳,犹如天仙般不染尘埃。后来为了留在她身边,他求着她收自己做徒弟。
如今一想,他颇是后悔。
现今反而是师徒关系极大的限制了自己。他深知自己心意,却不敢越雷池半步,就担心她以为自己轻浮孟浪,不尊师重道。
观她态度,她对自己仅仅只是师徒情分,没有男女之情。
苏扬是有苦难言,心上人就在身旁,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趁着她睡了,望着她安宁的睡颜以解相思之苦。
今夜,他注定要彻夜不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