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早已筋疲力尽、伤痕累累的己方兄弟,上官元让心中哀叹一声。风军的将士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情刚烈,宁死不屈,哪怕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抵敌人的锋芒,也要为自己的同袍创造活命的机会。
这时,桓军已不知第多少轮的冲锋又展开了,人山人海的骑兵奔驰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音,十数名风兵不退反进,相互嘶吼着迎着对方的骑兵而去。上官元让握紧拳头,把牙关一咬,跟着也冲了上去。
他无法救下己方的全部兄弟,至少可以让他们在战死前看到自己在与他们并肩作战,这也是他对这些视死如归的兄弟们所能表现出的最大敬意。
十几人,瞬间就淹没在骑兵的人海中,但人群里的战斗声并没有停止,而且越来越激烈。
不知过了多久,撕杀声由人群的中央渐渐向外偏移。突然之间,一道半月形的灵波射出人群,接着,外围的几名骑兵身子同是一僵,而后,腰身齐刷刷的断裂开,伤口之光滑,好象激光刚从他们身上切过似的。
在尸体落马的同时,一骑从人群中猛然窜了出去,马上的这位骑士,就是红通通的血人,铠甲的本来颜色早已看不出来,浑身上下都是血,连眼白都因充血而变的猩红。这位不是旁人,正是从众多敌军中突围出来的上官元让。
敌军虽众,骑兵混着步兵,但上官元让却能来去自如,其万人不敌之勇展现得淋漓尽致。
上官元让完全是以一己之力缠住数以万计桓军,使桓军无法使出全力追击风军。他一边打,一边退,战马死了,就夺敌军的战马,杀到最后,他早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敌兵,不过他手中灵化后的三间两刃刀却已砍钝了……
他自己不知道杀伤多少桓军,但曹侯那边可有统计,原本一万的骑兵,追杀到现在,还能作战的只剩下四千多骑,其余的六千骑大半战死,另有一些受了重伤,无力再参与战斗。
这一场撕杀,曹侯可是对上官元让的勇猛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感觉对方已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了,厉害到令人感觉恐怖的程度。
他召回前方追敌的骑兵,不再让宝贵的骑兵去白白送死,改用步兵追敌。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追上风军的主力,获胜的还是己方。
随着桓军中的骑兵退出追杀,上官元让的压力锐减,对面敌方的步兵,他在马上已可以应对自如了。
其实激战到现在,上官元让也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不仅是体力透支严重,就连体内的灵气也消耗的所剩无几,若是桓军的骑兵不撤,连上官元让也不知道自己还能顶住对方几轮冲锋。
好在这场艰难的拉锯战是以桓军的退缩而暂时缓解,给了上官元让难得的喘息之机。
他坐在马上,边跑边大口的吸着气,仿佛身体里的氧气都蒸发掉了似的,呼哧呼哧的喘息音象是正在拉动的风箱。
没有骑兵的压力,上官元让是歇一会,打一会,再跑一会,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路跑出二十多里。
到了这,已距离死谷不远了,此时天过破晓,天边渐渐生出鱼肚白。
这座死谷算是很隐蔽的,并非地脚偏僻不好找,而是谷口特别宽敞,若单从外面上看,任谁也看不出来里面会是一条死路。
四千多的风军先行跑进死谷之内,由于上官元让还没有到,人们没有马上顺着山谷内的绳索逃脱,而是聚集在谷口等着他。
很快,上官元让也到了,借着天边微弱的亮光以及火把映射的火光,人们看到的是一个血人,哪能还能分辨出来他是谁?
一名千夫长小心翼翼地上前几步,疑问道:“来人可是……上将军?”
“是我!”上官元让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
人们认不出他的样子,但能认出他的声音,听闻他的回话,众人无不长嘘了口气。向上官元让的身后观望,空空荡荡,一名己方的兄弟都没有,人们悲由心生,纷纷垂下了头。不用问,与上将军一起的五百兄弟肯定都已战死沙场了。
“你们怎么还不进谷?赶快进去,敌军主力马上就到了!”上官元让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