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唐寅反而淡然一笑,说道:“王兄,陛下刚刚只是开个玩笑,你不会是当真了吧?”
闻言,殷谆回过神来,立刻借坡下驴,连声说道:“是、是、是!爱卿所言极是!莫王,朕只是说笑罢了,朕在风国舒适安逸,怎么舍得离开去你的莫国呢?呵呵——”说完话,他还发出一连串窘迫的干笑声。
殷谆是打心眼里想去莫国,除去天气的原因不说,单单是地理位置,莫国就比边远的风国强许多,距离上京也近,另外,唐寅给他造成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也越来越想远离唐寅,去莫国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只是现在看来,莫王邵方比唐寅要更可怕,自己即便去了莫国恐怕也没有好日子过。殷谆心里刚刚才生出的希望只是顷刻之间便宣告破灭。
接下来的朝议,殷谆变的兴致阑珊,草草的又应付几句,见众臣再无事上奏,便挥手宣布退朝。
邵方拒绝了诸多大臣的邀请,跟随唐寅向皇宫外走。
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邵方的面颊一直在抽搐着。
唐寅不用转头看他,只听他急促的喘息声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想笑你就笑吧,别把自己憋坏了。”
“哈哈哈哈——”
他话音刚落,邵方再也控制不住,放声狂笑,笑的肚子疼,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有巡逻的侍卫路过,见状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位莫国王公吃错了什么药。
听着他毫不留情面的笑声,唐寅的眉毛越挑越高,慢悠悠地柔声说道:“邵兄,你笑起来的模样看上去还挺讨人厌的。”
邵方笑的更加激烈,肚子着实是笑疼了,他手扶宫墙,弯下腰身,喘了好几口气,总算把笑声止住。
他走到唐寅近前,拍拍他肩膀,说道:“什么叫天子?所谓的天子就是天下第一的蠢货、傻子!”
“哼!”唐寅耸肩哼笑,说道:“这点我很赞同。”
邵方眼珠转了转,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说道:“灭宁之后,你我何不效仿川、贞二国,废天子,自己来做。”
这话可太具震撼性了,换成旁人听了,就算不吓趴下也得吓的六神无主,而唐寅听后,脸上的表情连点变化都没有,只是冷淡地反问道:“难道你也想做蠢货、傻子不成?”
没想到他会拿自己的话反过来压自己,邵方先是一怔,接着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他的个性反复无常,令人琢磨不透,可能正因为这样,他很喜欢同样令人琢磨不透的唐寅。在邵方看来,天下之大,能和他做朋友的,能值得他称兄道弟的,也只有唐寅这一个了,因为他两人的个性太相象。
他喜欢也很享受和唐寅在一起时的感觉。
眼看着要出宫门了,邵方突然停下脚步,说道:“唐兄,我想去见一个人。”
唐寅看着邵方眼中的异光,他暗暗叹口气,道:“别告诉我你要见的是公主殿下。”
邵方乐了,赞叹道:“知我者,唐兄也!”顿了一下,他又说道:“我很想看看,值得唐兄为之倾心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唐寅背着手,淡淡地提醒道:“公主殿下以前去过莫国。”
“我知道,但当时我并未见到公主。”
“既然那时没有见到,现在不见也无妨。”
邵方怪异地看着唐寅,笑嘻嘻道:“难道你怕我把公主抢跑不成?”
唐寅说道:“没有人可以把公主从我的身边抢跑。”说着话,他向宫外走去,同时说道:“我是怕你在公主面前疯言疯语,让公主误会我净交些狐朋狗友。”
邵方快步追上唐寅,重重地叹了口气,用幽怨地眼神睨着他,说道:“唐兄说话可真伤人心啊!”
唐寅不置可否的嗤笑一声。
邵方未能如愿,一睹殷柔的芳容,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不过从另一个方面也能看得出来,唐寅对殷柔的重视程度。
如果自己和唐寅有一天不得不站在敌对的立场上,那么殷柔就是唐寅最大的弱点。
应该……不会有那么一天吧?!邵方看向走在前面的唐寅,心中有些不安,又有些哀叹。
唐寅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见他久久没有跟上来,他头也没回地说道:“邵兄,别象个女人似的磨磨蹭蹭,快点走!”
邵方忍不住笑了,敢如此和他说话的,只有唐寅。他没有半点气恼的意思,反而很享受自己和唐寅之间的这种亲近的关系,这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