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头子传了他一些武功,但是这些年来,他也为他杀了不少的人,赚了无数的金银。
双方互惠互利,从来没有谁欠谁。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当初在他弱小之时,老头子逼他加入隐形人组织,他心中是何等的屈辱。
无论是老头子,还是宫九,都已经成为了他心中过不去的坎。
如今他羽翼已经丰满,与叶孤城的决斗在即,需要做到心中无碍,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实力,而隐形人组织与老头子就成了他心中的负担。
此时,他与之决裂后,冥冥中,心中好似卸去了一座大山,整个人变得轻松了许多,胸中凝聚的那一股无敌刀势,也仿佛快要凝结成实质了……
老头子信中告诉他,虽然对他的选择很失望,但还是决定原谅他,希望他有机会回东海小岛上一趟。而且,信中还交代了,在他与叶孤城决战之日,老头子会亲自过去观战。
最后,老头子告诉他,之前的计划还要照旧,希望不要让他再次失望……
白云生看完之后,拈着信纸陷入了沉思。
事情终究还是没有了结。
其实,隐形人组织中虽然高手如云,但是对他来说,只要没有了宫九,那些人实已经不足为虑,除非老头子亲自出手。
不过,据他观之,老头子应该暂时没有再次出手的意思。或者说,在他与叶孤城决战前,老头子不会对他出手。
白云生沉吟了一会,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将信纸夹在掌中,轻轻一搓,信纸已经化为了一堆碎屑。
他与叶孤城一战,胜负难分,败了的话那就一了百了。可若是胜了,到时候就算是老头子不来找他,他也会去东海一趟。
现在,他纵使再担心,也实在是没什么意义……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年的七月初一,离着决斗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
白云生终于走出了白园。红袖刀也从正堂取下,不过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折起藏在袖中,而是被他珍而重之的挂在了腰间。
很快的,一架华丽的马车驶出了洛阳城……
八月初一,暑气已退,大街的玉露已白。秋已渐深了。京城比平日里热闹了许多,人来人往中出现了很多的江湖人物。
陆小凤此时正在李燕北的家中做客。
李燕北,今年已五十,外表看来虽然还很健壮,其实却已是个老人。可就是这个老人,十年前就已经是京城的大人物了。在京城的地面上,他跺一脚,整个京城都会颤三颤。
他钱多,手下多,老婆多,孩子也多,人生本该很圆满了,可是现在他却一边喝酒,一边在叹气。好像十分的苦恼……
中秋一战,既是江湖上前所未有的盛事,也是一桩巨大的赌局。
他和城南杜铜轩也上了赌桌,几乎是压上了两人所有的身家和地盘……
李燕北虽然是陆小凤的朋友,却并不是什么好人,杜铜轩也不是。
所以自从他立下了赌约后,前后经历了十数次的刺杀。当然了,最后他都活了下来。
他李燕北若是那么容易被人杀死,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了……
不过,今天早上的这次刺杀,让他仍是心有余悸,如不是陆小凤突然现身的话,他的命真可能会丢在巡街的半道上。
这是一座山间的别墅,立在西山的半山腰,两人就坐在最高处的亭中,天高云淡,秋风送爽,放目望去,红叶林中渐渐的开始染上了一丝红色。
陆小凤喝了一杯酒,瞧着李燕北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禁打趣道:“既然这么的危险,你当初为什么要接下他的赌局?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李燕北喝了一口闷酒,苦笑道:“你应该明白的,身份地位到了我这般地步,今后的路却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既然城南老杜他邀我下注,我若是胆怯不敢跟上,只怕整个京城再没有我落足之处了。”
“哼!我看你不是不能退,只怕是不想退吧,说实话,这些年来,你也捞了不少的身家了,趁此机会带着家人急流勇退不好吗?我相信,到时候城南老杜再怎么霸道,也不会对你穷追猛打。”陆小凤瞥了李燕北一眼,目光中没有丝毫的同情。
李燕北笑了,似乎在笑陆小凤的天真。
退出江湖,说起来容易,可操作起来又岂会那么简单。
所谓江湖路,根本就是一条不归路。为了争夺地盘,这些年来,他结了多少的仇家,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就算是杜铜轩愿意放过他,其他的仇家呢?
更何况,一旦他真的退下来,没有了势力的保护,他半辈子所积蓄的财物,反而会像一块散发着臭味的腐肉,引来无数贪婪的秃鹫啄食,他们一家人将永无宁日……
在他看来,陆小凤孤家寡人一个,从没有体会过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又岂能真正了解他的苦楚……
李燕北略过了这一节,问出了心中最大的忐忑:“白云生是你的朋友,他的刀法你自是不陌生,而叶孤城的剑法你也亲自领教过。所以,你老实告诉我,依你看,他们两人究竟谁更胜一筹?”
陆小凤苦笑着摊了摊手,“你来问我?其实我也很想知道?”
李燕北叹气,连陆小凤都这么说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看来只能等月圆之夜,两人真正的交手之后,他与杜铜轩才能分出最后的胜负了。
就在两人都不愿意说话,各怀心思的喝着闷酒的时候,一连串的脚步声从亭外响起,一个精壮的汉子跑了过来,凑到了李燕北耳边小声的私语起来。
李燕北原本满是愁容的脸上突然变得容光焕发,晦暗的双眼中亮起了一团精光。
陆小凤不仅长了两撇好看的小胡子,耳朵也简直是比鬼还灵,那人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耳语的内容仍是被他听得一字不差。
那人所说的是:“风华楼,白云城主叶孤城被唐门暗器所伤!”
“啪!”
惊诧之余,原本精致玲珑的青瓷酒杯被陆小凤捏得炸裂开来。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陆小凤猛地站起,隔着石桌一把将对面传信的汉子抓在了手中,沉声喝问道。
那人不说话,只是看了李燕北一眼,似乎在征询李燕北的同意。
李燕北冲着他点点头。
他这才仔细的讲解了一遍。
据说,今天上午,在风华楼中,众目睽睽之下,唐门高手唐天纵用淬了剧毒的独门暗器暴雨梨花针打伤了叶孤城……
叶孤城受伤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立时有人欢喜有人忧。
许多人都在寻找叶孤城的踪迹,想要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只可惜,叶孤城就好像在京城中蒸发了似的,没有人能够寻到他的蛛丝马迹……
陆小凤坐不住了,离开了李公馆,在城中逛了数圈,也同样没有找到叶孤城的踪迹,最后他想到了大智大通。可就在找到他们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