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和你谈恋爱的,其他认识你的人肯定都很幸福。”
“……”
乔幸的阴阳怪气嘲讽大法一如既往娴熟,把人噎得一句话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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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幸开始医院、疗养院、工作场地三头跑的日子,早上是人记忆力最好的时候,乔昀在早上做康复训练,所以乔幸早上去看乔昀,而温长荣因为身体需要恢复,睡眠时间长,除了脑里那个东西其他地方没什么大碍,所以乔幸在下午才会去陪温长荣。
至于工作,乔幸的场内录制都在晚上,偶尔有录一天的时候,就只能晚上分别去两个地方都看看,他晚上基本都不回家,不是睡在疗养院,就是睡在温长荣那儿。
时间转瞬即逝,温长荣得到了暂时出院的准许。
所谓暂时出院,大概就是自己回家去静养,但这段时间要紧密观察,稍有不对就要赶快回医院。
其实医生建议温长荣不要出院,一直住到去国外动手术的时候最好,但在医院住了那么久,温长荣自然也觉得烦闷,医生说可以出院,男人当即露出一种松口气的表情。
虽说想出院,但温长荣并未急着办出院手续,而是在某个乔幸照例来到医院的时候,不那么刻意却又与以往稍有不同地坐直了身体,状若不经地同乔幸说。
“我马上要出院了。”
“我知道。”乔幸随口回答着,手里正在‘翻阅’男人那只唯一没怎么受伤的右手。
这么久过去,手掌上的血痂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新长出来的或红或白新肉,看起来不似前段时间那样触目惊心,但斑驳的痕迹依旧可以窥见男人当初严重的伤势。
“会留疤吗?”乔幸问。
“如果光说这些胳膊,不会吧。”温长荣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只回答他,“留疤也没关系,如果实在严重就做手术祛除就行。”
“会很疼吧?激光或者植皮什么的……”
“还好。”回答完,男人见乔幸还注视着他手臂伤口,像很在意他伤势的模样,便开了口,“乔幸,我想了一下,我要出院了,你要是再三头跑会更累。”
“嗯?”
温长荣注视着他,说出今天的目的地,“所以我打电话问了院长有没有什么协调方法,院长说那些复健的器材都可以挪到温家去,庄园里房子多,临时装修一栋复健楼也可以,负责复健的医疗人员也会入住陪护,到时候完全可以把你弟弟接到温家一起住,治疗和陪伴都不耽搁。”
“……”
乔幸目光从男人斑驳的手臂上挪了回来,神情微妙地看着温长荣。
温长荣觉得他累想帮他解决问题并不奇怪,但这解决方法、这提出方法的时间、温长荣此刻正襟危坐的模样和始终紧盯他的目光,无疑说明温长荣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乔幸稍稍思考了一下,很快就想到,温长荣要出院了,如果是回到家中静养,那么身边肯定有无数佣人陪护,他完全可以不用这么每天去照料温长荣。
说什么把他弟弟送到温家去让他不那么累,这明明就是想借着他弟弟的名义让他住到温宅。
乔幸盯着男人看了又看,下意识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又看到男人还绑缚着的右臂和胸膛,顿时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挑了挑眉,给温长荣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出院的时候再说吧。”
……
温长荣出院,乔幸当然是得来的,他和乔昀说了一声,算是请假一天。
温长荣只是暂时出院,病情还没好完全,故而温家也没办什么仪式,出院那天仅仅来了几位家人和乔幸。
温母坐在温长荣左侧,乔幸坐在温长荣右侧,黑色宾利再次驶入温家,像是久别重逢。
阳光穿透树荫落下斑驳光线,熟悉的景色和建筑映入眼帘,乔幸好久没来了,看着这些景物有种熟悉的陌生感。
温长荣到家,温家的佣人们自然是紧张万分,车童在拉开车门,吴伯就赶忙带着几个佣人上前来迎接温长荣。
吴伯还准备了轮椅,不过男人拒绝了,同时也拒绝了旁人的搀扶。
下车后自然就是乔幸陪在温长荣身边,同男人一起慢吞吞地往里走。
虽说没伤到腿,但温长荣的身体显然大不如前,还有伤到肋骨的原因,喘气大了都会感到痛,所以走路的速度也受到了限制。
走到客厅,免不了又是与温老爷聊了几句,虽然温家没准备什么仪式,但洗尘宴还是少不了的,乔幸又跟着男人和温家一家吃了晚饭。
待吃完晚饭又歇了一会儿,温长荣便该回二楼卧室休息了。
当初温家这楼梯做的宏伟又美观,爬起来像在走什么殿堂的阶梯,如今病了,这段阶梯却变得很长很长,待男人走到卧室都有些喘了。
吴伯急忙走进帮男人弄好床铺,温长荣躺下,乔幸将手中的温水递给男人,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卧室里。
温长荣的卧室一般是不让任何人进来的,若是有特殊情况需要打理,也会有人专门盯着。
温长荣要回来,床铺自然都是新换过的,但其他地方都没打扫,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摆在床头的那个相框亦然,橡木边缘已经清晰可见一层灰色,而印着两人身着黑白西装很是亲昵的照片也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晰,像是被蒙了一层灰。
温长荣的卧室几乎没变,一样的肉眼可见只有黑白棕灰四色,放在床头那个相框也和从前一样看起来冷冰冰,若不是仔细去看,压根不会注意到那有些温情的一角。
温长荣喝了小半杯热水,吴伯看了看正在打量四周的乔幸,叮嘱男人身体不舒服随时按铃,之后便出了房间。
吴伯离开卧室,乔幸打量完房间,转过头来看了看躺在床上胸膛依旧有些起伏的男人,挑了挑眉,调侃道。
“换个地方躺着,感觉怎么样?”
“……还行。”温长荣掀起眼皮看他,回答,“总比医院好,在医院住了那么久,消毒水的味道都闻不出来了。”
乔幸闻言笑了笑,轻车熟路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他这段时间总是坐在那个位置,以至于从这个角度看温长荣都看习惯了。
“为什么把相框换了?”乔幸问。
这个相框自然是指温长荣床头的那个,男人闻言转头看了一眼相框,回答:“之前的那个坏了。”
乔幸想到了什么,点点头:“嗯。”
这时候时间不早了,两人在卧室里也没什么好聊,温长荣顿了一下,问:
“那天我的提议……你还没回答我。”
“……”
乔幸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到温长荣的脸上,觉得自己还是回答不出来。
“我再想想吧。”
温长荣没说话,但嘴唇抿了抿,大抵是不怎么满意这个回答。
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一时无话。
乔幸当然知道温长荣不怎么高兴,但他也没表现出太多特殊的表情,只坐下来无所事事地削了个苹果,并且饶有耐心地将果肉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
待苹果装好盘,窗外的天色也暗下来,温长荣依旧一言不发,乔幸看了一眼天色,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那今天就到这吧,我先回……”
话音未落,乔幸的步子也尚未迈出一步,床上的男人忽而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带着几分多月不见的坚定力道将他拉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