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幸依言看过去,见桥的另一端站着数个身着便服的男子,这些人显然比蹲在桥头的那堆健壮了不少,并且一侧衣服高高撩起,露出了腰间的枪托。
“正规保镖,带配枪的,这么做是起个威慑作用。”司机说,“我们的人也带了其他装备,他们真做什么也讨不到便宜,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开枪。”
“……”原来温长荣早就想到了。
乔幸松了口气,目光落在男人高大的背影上——你说这人奇不奇怪,只要和感情沾边的事都是一堆糊涂账,但这种事上,却考虑的周全得不得了。
乔幸这边在车上等待,张三那边已经听懂温长荣的意思,男人将录屏的仪器插上手机,按下录音键,张三拨通了电话。
温长荣这通电话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诈一诈那位李小姐,以防万一,男人还给张三了一张写好‘台词’的纸。
“喂,”电话接通,张三无师自通地演起来,“李师是吧?”
“你是?”张三这声音听着就讨嫌,李小姐那边显然也很是忌惮的模样。
“小徐的前夫,你知道的,”张三说,“你和我婆娘搞的那些破事,有人找到我这来了……”
“……”李小姐没说话,不过听着那急促的呼吸,显然是紧张了。
“这件事你们勒索了多少钱我就不说了,人家老板这次也是下了血本,到处在找那件事的证据,”张三说,“证据你知道的吧?我那婆娘的东西我想拿什么随便拿。”
“……”
“要我帮你瞒这件事的话……”张三说,“给我三十万。”
“……”
“不说话?行,到时候那大老板把你们弄到身败名裂可别怪我……”说着,张三把电话拿远了些,一副要挂电话的样子。
“你老婆的事你都……?!”李小姐那边终于出声了。
“我就问你一句话,给不给?”
“……我这边都还没拿到钱,怎么可能给你?!”
“呵呵……”
“你帮我想办法,”李小姐说,“我这边试着发了好几次照片,但都发不出去,你认识的人多,你帮我看看怎么回事!”
“我和你说,姓乔的那个小孩现在是明星了,贼有钱,你帮我,到时候拿多少钱都行!”
录到这句话,温长荣点头示意可以,张三那边立马敷衍地:“好嘞。”一声,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温长荣把手机和仪器一起拿到车里,司机打开笔记本拷贝资料,男人那边递出早已开具好的支票。
“这是一半,剩下的一半你把手机给我,我汇款给你。”
“行。”张三接下支票转手就给身边的‘打手大哥’,又说,“我现在去给你拿手机。”
“嗯。”
温长荣应下,回身上车。
黑色宾利落锁,驶离原地,桥头和桥中的两帮人渐渐散去,那张三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戳了戳打手大哥:“你们怎么就想和他合作?我听那女人的意思,勒索姓乔的应该不止这么点。”
“如果真那么好勒索,那姓李的还勒索了那么多年?”打手大哥轻蔑地瞟了眼张三,“何况那照片怎么拍的你还不清楚?你自己说的,就那姓李的往前凑了一下,抓拍的,这种照片,哪怕曝光出去,也有太多细节可以挖,有多少人信是个问题。”
“况且这次那温老板是特意带着乔家小孩儿回来的,人家查的恐怕不止这件事,大概率是看不惯咱们这的一部分人一直吸那小孩儿的血,回来敲打一下。”打手大哥一巴掌糊张三后脑勺,“去,偷手机去。”
……
大概一个小时,张三就把几部旧手机送了过来,因为年代久远,这些手机都打不开了,只能带回A市去检修。
事情算是差不多处理完,后面的事情是怎么安排打算的乔幸也懒得去问——反正温长荣总会处理好的。
“再在A县待几天还是回去?”温长荣问。
“……”乔幸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窗外窄旧道路,“回去吧。”
“嗯,那最后去千寻塔看看吧?”
“你还知道千寻塔?”乔幸惊讶,“我记得我当初没带你去过……”
“我妈原来是A县的人。”温长荣说。
“……哈?”
“不过她出去好多年了,我也没在A县生活过。”温长荣说,“七年前我到这儿来,也是第一次回我母亲的老家。”
“哦……”
“我虽然知道你亲戚对你不怎么样……但并不知道到这种地步。”温长荣看着他,又说了一次,“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
收拾好行李,一行人准备往千寻塔去。
出发之前乔幸起晚了些,此刻便在洗漱间里匆忙洗漱,温长荣站在门口等他,胖助理趁此机会摸到男人耳边,悄咪.咪说。
“温先生,您是不是劲儿使错地方了?”
“什么?”
“您看,这一路上乔先生好像对他父亲的事都不上心啊,都是您在跑……”
乔幸往外走的脚步暂时停住了。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温长荣说。
“您做这些事不都是为了追到乔先生嘛,但要是乔先生不在乎,那这不是做白工嘛?”
“……我没有这个意思。”
“呃???”
“我也说不上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想做。”温长荣揉了揉额心,“这些不重要,不用深究了……”
“您是不是昨晚又熬夜了,您这个身体……唉我和您说,追妻这件事啊,得有计划有策略……”
胖助理絮絮叨叨,乔幸站在洗漱间门口轻轻擦了擦脸。
胖助理说他不在乎他父亲的事,当然并非如此。
他之所以看起来那样漫不经心,不过是因为一种惯性——他知道温长荣是认真的,所以也就相信温长荣会帮他解决。
相识七年,温长荣在事业、人际等方面给他处理过不少类似的问题,他相信温长荣能做好,也就觉得自己没必要瞎操心,以免浪费精力。
“乔幸,”温长荣叫他,“你还没好吗?”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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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去逛了千寻塔,买了两个岁岁平安的香囊,而后车子又绕到了隔壁县去,绕了个远路坐飞机回到A市。
当年乔幸家是在A县出城路上出的车祸,故而乔幸很怕出A县的那段路。
当年乔幸没说过这事,温长荣开车载他回来被他的应激反应吓了个够呛,这次当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到达A市,温家司机到机场接送两人。
乔幸当然不会回温家,而是在工作室附近的公交车站下了车。
“拐弯,去那边路口找个位置停下。”温长荣说。
司机不明所以,只按照吩咐到那边路口停下,温长荣下了车,站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注视着那边的乔幸。
只见乔幸没往工作室那边走,而是上前去打了车。
乔幸坐进车里,那辆出租车潇洒地掉了个头,往西边驶去了。
“乔先生这是去哪啊?”胖助理打了个哈欠跟上来。
“……温长则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