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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得很快，满辽东郡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知道愿郡守慕容垂已横死在府中，府内另有六十位家仆模样的男子陪死院中，死相凄惨，少有全尸。可谁承想那位血洗慕容府的王爷，现在正优哉游哉地拎着两只烧鸡，带着自己的徒弟，蹲在菜市口看杀鱼。

陈灵宣攒下的那两个半铜板自然不够买烧鸡的，但杨佑安怎么忍心拂了他的好意，便趁陈灵宣不注意的时候塞了些银两给店掌柜，这才换了两只烧鸡来，一人拎了一只，在街上放松闲逛，偶然瞧见个鱼贩拎了条小臂长的鲫鱼放在案板上，俩人便忍不住凑过去瞧，极其不要脸皮地挤到了第一排蹲着。

甭管辽东如何易主，百姓的日子还得照样过不是？

那鱼贩也卖力气，早春的天儿也只是穿了个单薄麻裤，露出上身的结实肌肉，边磨刀边吆喝，不大一会儿摊子前就聚集了不少人。案板上的鲫鱼则早就蹦跶累了，躺在那里绝望地吞着空气，然后随着鱼贩的手起刀落，断了脑袋。

陈灵宣抓着杨佑安的袖口轻轻唔了一声，虽然觉得有些残忍，却还是忍不住盯着那鱼贩动作麻利地开膛掏内脏的双手。

刚刚还凶狠杀鱼的鱼贩，一抬眼皮瞧见这目不转睛模样有些痴傻的小少年，用手背抹了抹脸冲他嘿嘿一乐，问道：“小兄弟，要不要来点儿鱼？”

陈灵宣怔了下，摇摇头腼腆地向杨佑安身边缩了缩，杨佑安却在转了转眼珠后，指着案板道：“伙计，那个鱼头我们要了。”

如此，杨佑安就右手拎着烧鸡，左手拎着鱼头向回走，陈灵宣不时低头去瞧那只巴掌大的鱼头，问道：“师父，你要这鱼头做什么？”

“熬汤啊。”杨佑安笑道：“鱼头熬汤可是大补，别的不用放，就放些简单的香料就可保证鲜香味美，师父做给你尝尝。”

陈灵宣闻言笑着舔了舔嘴唇，又瞧了瞧手里的烧鸡，忽然忧心道：“那……我们今天的吃食是不是买多了？”

“不多。那一锅鱼汤又不会都便宜你。”杨佑安道：“给你和美人儿盛上两碗，剩下的我去给符离送去，把他收拾得那么惨后他总算选择归顺，总该时不时给点儿甜枣才行。”

陈灵宣其实没怎么听懂，便只轻轻哦了一声，继续盯着那只鱼头，这回却是在不断地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