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满面错愕,甚至没来得及细看,回过神来后佛像已是烟消云散。佛珠仍是静静地躺在桌面上,自此再无任何奇玄之相,与普通的佛珠没有任何区别。
再后来,国师便认为这是一串可请佛的佛珠,只是他终其一生也没能再次令佛像出现,也未能再见到进献佛珠的那名僧人,只知按照一定顺序默念十四个名字时,会有金色梵文现于其上。西夏国师坦荡一生,唯独对此事有憾,于是执意要那佛珠陪葬。而请佛一事也因国师不经意透露的只言片语而越传越广,以致早已变其本意,成了个颇具神秘色彩的传说。
潘禄对请佛一事一直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直到亲眼看着裴寒音借佛珠之力用沙土凝成一尊佛像后才确信了那佛珠确实是罕见之物。千佛窟一战后,潘禄回去翻阅了国师的所有遗物,这才知晓关于这串佛珠的一些细节,也知道了国师从未向世人提起的,可以使佛珠上梵文现身的方法。
只是令潘禄不解的是,裴寒音看起来并不像修习佛教之人,也没瞧出他有什么佛家慧根,他到底是从那里知道这串佛珠的事情的?又是为何能做到国师穷尽一生也没法再次做到的事?甚至他在看到佛珠上流转的梵文后只是略微惊讶了一下,而后便开口问道:“是名字?”
这下潘禄简直诧异,他狠狠地怔了怔。裴寒音却没功夫陪他发愣,手掌一翻,佛珠听话地归入袖中,而后剑锋一转,木剑稳稳向着潘禄的喉咙而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潘禄终于没再发愣,掠身后撤,他今日无意交手实在是因为裴寒音对这串佛珠的了解程度实在超过他的想象。潘禄像往常一样急速逃走,走时千里传音不满道:“小子,你真是一点儿恩情都不知。”
裴寒音闻言只是眯了眯眼睛,驭回木剑,鼓荡白衣渐渐平静,他拈出一颗佛珠攥在指尖,自言自语:“少了一个。”
潘禄一路后撤时骂骂咧咧,他本想用唤出佛珠上梵文的方式引起裴寒音的疑惑与好奇进而控制他,却没成想他能一猜便破,并且淡定得还不忘杀他的事。
自然,潘禄不知道裴寒音曾在今释澹岩身边练剑,耳濡目染间早就精于佛学,况且练剑间隙翻阅的佛家经典无数,再加上自身悟性颇高,早已将佛学融于武学,难分彼此。
而潘禄更不知道的是,当年那个向西夏进献佛珠的僧人从敦煌城离开后便一路向南去,期间遇到一个瘦弱少年在河边打坐,少年虽瘦弱,却是满面刚毅,目光如鹰。僧人看着他的目光忽觉有缘,于是抹了他的俗家名字,赐其佛家法号:今释澹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