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户奴忽然心若死灰。
偏离的剑尖儿最终刺入了龙椅上那人的左肩膀,力道之大将他死死地钉在龙椅之上。裴户奴一脸怒容,忍着手上的痛感竟又将剑锋插入对方的左肩几分,在离那人极近的位置上咬牙问道:“杨佑安,你不是说不会拦着我吗?你……难道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
杨佑安双唇发白,苦涩一笑,却道:“美人儿,我就要离开长安城了,这次,你还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裴户奴怒瞪着眼睛,周身剑气已散,一鼓作气也已褪尽,以他的状态今日休想再达到九重境之至,可他却依旧有力气将深插入杨佑安左肩的长剑猛地抽出,腾空带起一串血珠,答案已经不必多言。
宫内禁卫赶到,将裴户奴围住,一把把亮闪闪的长刀齐齐指向他。
杨佑安笑得更加苦涩,额上已经痛出冷汗,他缓缓闭上眼睛在龙椅上靠了一下,随后却又猛地张开眼睛,右手扶住龙椅面色冷傲肃然,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把这刺客给我拿下,打入地牢中。”
阶下,已经被身侧官员搀扶起来的皇帝闻言狠狠愣住,凝望龙椅上发号施令的杨佑安一阵颤抖,他竟觉得杨佑安的此番神情和当年转战四方□□定国的先皇如出一辙。
立在阶下的皇帝暗暗攥上拳头:此子断然不能留!
裴户奴没有反抗,平静地束手就擒,只是在被拖走之前向杨佑安淡淡一笑,笑容可谓倾城,只是藏着几分凄然。
杨佑安心口一颤,面色却不改,在裴户奴被押出殿外之后才垂着脑袋无力地从龙椅上滑下,趴在地上神志不清之时只知握紧身侧裴户奴留下来的那柄古朴长剑。
剑柄上刻着两句话:蜀中芙蓉翻云海,盛世长安劈銮驾。末尾还有两个小字:寒音。
杨佑安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念叨了一句:“裴寒音……”随后昏厥而去。
一日后,齐王殿下上书恳请迁去封地齐州养伤。
天子二话不说地恩准了。
只是那日,杨佑安本想去牢中解救裴户奴的,但湘雪去了一趟后却说地牢已经空空如也,裴户奴不知去向。
杨佑安握着裴户奴遗留下的那把古朴长剑,缓缓舒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不过朋友变成仇敌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湘雪低下头,默默无言。
杨佑安望向门外寂静冷落的院子,叹道:“下次再相见,也不知会是在什么时候……”